“收吧。”許明哲道，“既然是王爺一份心意，收下也無妨。”
這樣至少能彌補一下鳳南星對許小魚的愧疚。
再者，他只是個小小的太子伴讀，鳳南星是親王，拒絕的話會顯得許家不識擡舉。
“真的要收下啊？”
“嗯，娘要是覺得不安心，往後在小魚的嫁妝多添一些便是。”
“娘聽你的，你三嫂也是這麼說。”
“三嫂是對的，娘，在京城這邊，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多問問三嫂，如果連三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你就找小魚給我遞個信，我會想辦法從宮裏出來的。”許明哲對張桂英說道。
京城不同清河縣，許明哲知道母親不是喜歡招惹是非的人，但不代表別人不找她麻煩。
他從寂寂無名的書生，一躍成爲太子伴讀，不知讓多少人眼紅嫉妒，凡事小心些總是好的，畢竟他在宮裏，不能處處都照顧周到。
“好。”張桂英應下來了。
看着小兒子已經能撐起一個家，有他在就會很安心的感覺，讓張桂英說不出的欣慰。
“五郎，當年你還是小小的一團，轉眼間你就長大了，娘記得你打小就不愛追着娘撒嬌。”
“因爲娘太辛苦，我心疼娘。”許明哲認真地望着她，“我長大了，娘也會跟着老，總覺得小時候還是昨天，好像一夜之間就過去了許多年。”
“是啊，你是最讓娘驕傲的兒子。”
張桂英對上許明哲俊美的面容，伸手撫上去：“以前娘還能幫你些什麼，可往後的路，都要靠着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娘能做的，就是不拖你後腿。”
許明哲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要的什麼，他會拼盡全力讓曾經守護他的家人過上安定的日子，讓他們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他會擔着！
“對了五郎，你剛纔好像有事要同我說？”
“嗯，先前我託人找的宅子已經找到了，是一進的，與國子監比較近，想着今天同你去看看。”
“那現在還去嗎？”
“去。”
屋主急着離開京城，想盡快脫手，雖然現在有了鳳南星送的宅子，但許明哲還是打算將那一進宅子買下來。
近國子監，不怕會空着，到時候還可以租出去，也算是額外的收入。
雖然伴讀也有俸祿，但誰也不嫌銀子燙手。
太子這些年很被動，他用太子銀子，做起了別的生意，這件事除了他和太子之外，沒有第三者知道。
因爲對外這是他自己的，跟太子無關。
“那你喫過早飯沒？沒喫的話，先吃了再過去？”
“在宮裏用過了，娘呢？”
“也喫過了，那我們現在就走？”
“嗯！”
母子兩人一道去了看宅子，雖然不大，但環境格局都很好，張桂英問過價錢之後，當場就決定買下來了。
過程很順利，張桂英拿到房契地契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買的跟別人送的是兩碼事，張桂英很高興，因爲這意味着她真正能在京城安家了。
“誒。”張桂英眉開眼笑。
“那要去五進宅子那邊看看嗎？”許明哲問。
“遠不遠？”
“小半個時辰吧。”
“那走吧。”
張桂英正興頭上，自然是想去看看五進宅子的。
京城是分平民區和貴族區的。
平樂坊就是貴族區，不過不是頂級權貴，比如祁王府、鎮國公府這樣的就不在平樂坊，而是在最接近皇城的長安坊。
在他們馬車快到平樂坊的時候，馬忽然受驚在狂奔起來。
馬車裏的許明哲和張桂英差點就被甩出了馬車外，所幸許明哲反應快，扶住了張桂英的同時也抓穩了，這纔沒讓受傷。
外頭路人尖叫聲連連，躲閃不已，許明哲又無法出去。
眼看着馬就要踩上一個站在路中間喫冰糖葫蘆的小孩時，一紅衣女子從天而降，救走小孩的同時，還刺死了發瘋的馬。
馬車翻倒在地，許明哲一拉張桂英，將兩人的位置互換，變成了張桂英的墊背。
許明哲重重撞到車廂，再加上腰間又磕到，疼得他冷汗涔涔，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五郎，你怎麼樣了？”張桂英嚇得魂飛魄散。
“我、我沒事，娘別擔心。”許明哲咬牙忍住痛意，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常。
實際上，他眼前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只是那股意志力還支撐着他。
過了一會，許明哲才緩過來一些。
而外頭傳來了女子斥責的聲音：“鬧市縱馬，你們想死嗎？”
“娘，我們先出去，來，手給我。”許明哲咬牙鑽出了車廂，伸手拉張桂英。
張桂英沒受什麼傷，看到許明哲臉色慘白如紙，當時就慌了：“五郎，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你先出來。”
張桂英趕緊爬出來。
許明哲想站起來，卻兩眼一黑，險些又暈過去。
張桂英連忙扶着他，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娘揹你去找小魚，你別嚇娘。”
“我無事。”許明哲制止她，可額頭鮮血淋漓的傷口卻很駭人，身上一襲白衣也染上了血和灰塵，變得髒兮兮的。
許明哲依舊站直身子，並沒有顯得太狼狽。
他咬緊牙關，向受到驚嚇在哭的小孩賠禮道歉。
那紅衣女子看到許明哲一瞬，眼底掠過複雜的神色：“你沒事吧？”
“無妨，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然就釀成了慘劇。”許明哲向女子道謝。
原本似有諸多責問話語的紅衣女子，嘴脣動了動之後，最終化爲：“喂，要不先去看大夫吧，你的傷有點嚴重。”
“我沒事。”許明哲道，隨後側首看向張桂英，意識一點點渙散的他用盡最後力氣道，“娘，你看看剛剛毀壞了什麼，先給他們賠些銀子。我沒事的娘……”
話一落音，他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在了張桂英身上。
“五郎！”張桂英驚恐地扶住他，歇斯底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