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似乎忘了剛纔一瞬間的安靜,趕緊詆譭對方推舉的人,免得讓有的人趁機鑽了空子。

    房太僕卻沒參與現在的爭奪,依如項章不會下場爭一個巡撫之職一樣,他現在也有他的驕傲。

    只是他腦子裏快速轉着,忠國夫人遞了這麼好一把刀,怎麼可能讓上面的人羣身而退!她敢往龍椅上座,項家野心可誅。

    明西洛任她坐在身邊,沒有懈怠的繼續商議着國事。

    皇上什麼意思?沒看到項七?那麼大的人皇上瞎了纔看不到,那皇上要幹什麼?捧殺他們項家?自家傻孩子就是突破口?項章覺得自己老了,貪戀權勢沒有早一步解甲歸田。

    再說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誰會趁此放過項家,項章深吸一口氣,極度的震驚過後,已經能冷靜下來,等一會巡撫議題一結束,他就跪請皇上辭官,不給任何人以此覆滅項家的機會。

    項逐元揣測的是明西洛的用意,明西洛什麼意思?要把他和心慈的關係曝光在所有人面前!也不怕梁國衆人戳他的脊樑骨,何況明西洛不是這樣莽撞的人,那就是心慈又胡鬧,明西洛一時也被她鬧糊塗了,也在想辦法補救,否則一任巡撫的小事,需要議這麼長時間。

    莫雲翳心裏百感交集,驚她還是以前那個大膽到讓人驚慌的人,又憂慮她現在的處境,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坐在哪裏?那個位置歷來從沒有女子做過,即便是太后垂簾聽政,也是在龍椅後面。

    不過?皇上……爲什麼當沒看見?皇上又是什麼意思?

    除了既定在爭巡撫一職利益的官員,所有臣子的心都在坐到龍椅上的人身上,腦海裏轉過無數種想法、指責,引經據典了無數五馬分屍的罪責,目前只因皇上的關注點不在這件事上而深深壓下去,等待機會爆發。

    項章想通透了,乾脆放下芴牌自爆字體,都決定散了,還有什麼好表現的,想他以爲可以縱橫官場、效仿父親,振興項家,想不到終究是落在帝王手裏,自家還出了個不用別人教,跳坑極度快的項小七!怎麼就跟她爹一樣蠢!

    他現在表演一個自刎還來得及嗎!大逆不道!她怎麼敢坐上去,怎麼敢,他都沒坐過,何等遺憾啊。

    項心慈的視線從房太僕身上掃過,放在了林無競圈出的最有可能將她那天進宮的事做了文章的人身上。

    就從那兩人身上開始吧,她也辛苦一些,親自動手。

    項心慈起身。

    長安心驚喜的提了一下:要走了?

    項章的眼角也險些挑起來:走嗎?走了好啊,趁還沒有被擺到明面上,趕緊走,當場被抓住和事後算賬,中間能周旋的地方就多了。

    莫雲翳也鬆口氣。

    項逐元卻沒有,小七不可能沒有目的,瞬間盯緊了她。

    項心慈繞到龍椅後了,抽出尚方寶劍。

    衆臣倒抽一口涼氣,她,她要幹什麼!“有人行刺皇——”

    那人沒把話說完被鷹擊拖了出去!

    “剛纔說到哪了,繼續。”

    長安急忙揹着衆臣瘋狂的向皇上暗示,娘娘抽尚方寶劍了!尚方寶劍!

    項逐元臉險些跟着所有大臣的一起白了,驟然想到最近梁都城的傳言,她要做什麼,誰告訴她的!

    項章腦子一空,渾身發軟,差點軟在地上,他大風大浪這些年,還是太稚嫩了,剛剛覺得辭官已經是最壞的結果,現在看來自刎纔是出路,成也蕭何敗蕭何!是他大意了。

    項心慈好像沒看到所有人的神色,拿着劍一步步向下走去。

    衆臣心裏咯噔一下,她,她要做什麼?

    “巡撫一事暫且放在一旁,今天就議一議內閣、左右丞侍、六部以及小六部裁撤的事吧。”

    衆臣的頓時一個激靈,連項章都拿正了芴牌,這件事終於拿到明面上說了,內閣、丞相、六部、小六部,將官職做到這一個位置上的人,哪個是喫素的,哪個想被裁撤!

    忠國夫人那點小事,放在一邊,現在梁國真正的權利更迭纔是大事。

    “皇上,屬下認爲內閣乃歷朝歷代的鑄國之本,可追溯到第一個王朝建立,當時雖然還沒有提出內閣的說法,但是已經有雛形,便是參議大臣,那時候——”

    項心慈沒聽,她特意繞過項逐元,她走到吳通文面前,擡起手,劍尖直指他眉心。

    吳大人頓時一驚,下意識的想大叫,但朝堂之上,前面一品內閣老臣在說話,皇上在臨聽,大殿喧譁亦是死罪。

    而且,前面是尚方寶劍,如朕親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沒有躲開的說法!

    房太僕臉色難看,都瞎了嗎!看不見忠國夫人藐視大殿、胡作非爲!紫金大殿上豈容她胡鬧!

    吏部尚書穆濟也看到了,心裏嘆口氣,項家這個丫頭何止是膽子大,簡直要把天捅個窟窿才甘心。

    穆濟興致頗濃的看向項章,現在他也有雅興看戲了,畢竟……應該是衝着最近梁都城的風言風語去的,寶珠山莊懲戒衆命婦的事還歷歷在目,現在,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局面吧,只不過女眷換成了男眷,項尚書,您說呢?

    項章與他對視一眼,故作高深莫測的移開目光,儘管腿腳都在打顫,也不能在這隻老狐狸面前示弱,畢竟鬥了這麼多年,倒下也不能讓穆濟看笑話!

    項章示意項逐元向後換位置,攔住那個闖禍精!

    項逐元早已經在做,絲毫沒工夫聽前面內閣大學士滔滔不絕,項逐元早已換了三個身位,還有兩個位置就到心慈面前。

    項心慈的劍已經戳上吳通文的額頭,血立即流了下來。

    吳通文噗通跪在地上,尚方寶劍所指,不能避,不能求饒,只能拼命的搖頭,他什麼都沒有做,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那些話不是他傳的,他只是告訴了房大人,他只是告知了。

    項心慈柔美的笑了,沾了血的劍一會戳戳他臉,一會戳戳他脖子,輕聲道:“你說,本宮是割你舌頭還是挖你眼珠,這兩樣東西長在你臉上太容易惹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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