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通文瑟瑟發抖,他沒有,他……

    “你說你,在皇宮重地看到點什麼、聽到了什麼,不想着美化一二傳出去,偏偏血人添油加醋,本宮這是避免你臉上的東西再犯錯誤,給你全家惹了麻煩,不過,你真幸運,你也知道,本宮現在今非昔比,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給本宮撐腰的人也走了,子嗣也不再身邊,也不好再動不動就抄你滿門殺你全家,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對着你本人撒氣,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覺得我落魄了好欺負了,能保全你全家了,你就這樣胡亂編排本宮,本宮進個宮實在你嘴裏好像要篡位一樣,再被你說下去,本宮豈不是要滿門抄斬了,但,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打算抄你全家,這樣,二選一,割舌頭、挖眼睛,選一個,別說我不厚待你。”

    距離近的臣子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這算什麼,私行朝廷命官,忠國夫人還委屈了,而且……她怎麼敢。

    吳通文也沒想到忠國夫人敢,整個人已經嚇傻了,他……他……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周圍的人紛紛垂下頭,當沒看見,誰敢這時候說話,皇上都不開口,而且擺明了是不開口。

    項逐元終於換過來,剛伸出手,手即將碰上項心慈時,明西洛的聲音突然響起:“小項愛卿覺得大學士說的如何?”

    衆臣的目光瞬間看向項逐元,均精準的落到項逐元現在的站位上,沒有一個人看錯。

    就連剛剛一直滔滔不絕論述觀點的大學士也沒有找第二眼,扭着頭落到了後面。

    可見所有人看似認真聽大學時論述的人,都分了心在某個仿若幽靈的人身上,也都聽到了她剛剛聲音不大,卻絕對誅心的話。

    堂堂忠國夫人都自貶到‘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了,先皇的屍體還沒有涼透呢,如今就有人對忠國夫人陽奉陰違了,如此寒人心的事……好像都不好勸阻了。

    難道忠國夫人還不能殺一個背後嚼她舌根的人?儘管地點可能不太對。

    衆人也想到了最近梁都城風言風語的議論,多少是提到了忠國夫人,可,也沒說什麼吧。

    但想想忠國夫人一直不好的風評,似乎、確實是這種因爲一點小事就要抄人家的人,否則上次聶大人也不會因爲一張皮子慌慌張張的進宮‘備案’。

    這麼一想,好像也能理解忠國夫人,畢竟留言還牽扯到了項家不少小輩的婚事。

    想到項家幾位姑娘的婚事,自然有人將目光落到項家的姻親上。

    項二小姐的老公公神色有些尷尬,梁都城最近的傳言他們多多少少有所聽說,臉面確實……

    但也沒人能想到會被這樣討公道啊,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忠國夫人殺傷力,背脊不禁也有些發涼,趕緊回憶最近有沒有因爲流言蜚語,對孫媳婦不好的地方。

    猛然想起他一個老公公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過孫媳婦,那自家婆娘呢?有沒有因爲都城的流言在後宅給項二小姐氣受,應該……沒有吧?自家婆子不是那樣的人,是沒有吧,忠國夫人哪天不會也要給她的姐姐妹妹討公道吧,那時候連朝堂都不用上,還不是分分鐘剮了別人。

    “小項愛卿?”

    項逐元立即收回快碰到心慈的手,神色如常的恭手出列,語氣如舊:“皇上,微臣認爲——”論點剛正不阿、不驕不躁、不偏不倚、毫無間隔。

    明明該是聚焦的中央,他現在也確實是‘聚焦’的中心,但似乎衆人的餘光統統放在另一些身上。

    明西洛的視線也越過了項逐元,她能那麼快拿到名單,是他讓延古給的林無競。

    項心慈仿若未覺,心懷慈悲的看着跪着的吳大人:“給你三個數的時間,開始嘍,三,二,哦,忘記說了,如果你不選,我就都給你割了,三,二——”

    “舌頭,小……小人選舌頭……”

    項心慈挑挑眉點頭,好,舌頭就舌頭,她無所謂。

    項心慈招招手讓長安下來,她可不自己割,吳通文沒那個榮幸。

    長安疾步而來,片刻不敢耽誤,唯恐錯過了效忠忠國夫人的機會,而且這種事他經常做,經驗豐富,手法嫺熟,毫不拖泥帶水,乾淨利落,瞬間完成了娘娘的交代,嘴角帶血的吳通文被拖了下去。

    衆臣臉色瞬間白了,都有種舌根發涼的感覺,不管那一刀是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此刻都心如死灰,誰又敢保證,以後這種無力反抗的事會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而且實在朝堂之上,尚方寶劍之下。

    期中一些人的臉色更白,尤其是那天與吳大人一起走的孫大人。

    “別上去了,還有一個免得一會還叫你下來。”項心慈的不大的聲音在紫金殿上響起。

    項逐元論述的聲音絲毫不趕停,說的更加字正腔圓、連綿不絕。

    項心慈帶着拿着尚方寶劍的長安走到孫大人面前。

    孫大人噗通跪在地上:“忠……忠……小人選舌頭……”

    項心慈也沒有廢話,讓長安成全他。

    長安劊子手小能手,砍頭、拔舍、挖眼、蒸煮做的你十分順溜,毫無心理壓力的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務。

    孫大人也被拖了下去。

    項心慈環顧一圈。

    所有人統統移開視線。

    項心慈頗爲惋惜,另一個今天沒上朝,那就先不計較誰打小報告了,做點別的。

    項心慈拿過長安手裏的劍,轉身往前走,一直走,直到走到前幾排的位置,劍抵在房太僕的眉心,項心慈就這樣看着他。

    衆臣頓時打破了默契的安靜,震驚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與從主上朝議政的吳大人、孫大人不同,房大人是鐵打的要臣,三品大員,而且,他還是老九王妃的弟弟,身份非同小可。

    不敢吧?

    肯定不敢?那可是房大人。

    那項家的留言是他傳的?

    不是吧?

    忠國夫人的劍怎麼指着他?

    最近他們兩家確實有些不愉快?

    可房大人正三品?

    穆濟頓時看向項章。

    項章同樣震驚,震驚中又有點期待,期待中又有點他自己果然瘋了的眩暈,他期待項心慈什麼,那就是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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