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慈不管利益,始終過分自信的認爲,大梁都是她的。

    項心慈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海上?容家?這幾年來,容家一直在平衡自身朝廷重臣與商人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方便壟斷海市,而是讓利於民。

    即便是海上運輸也不見得就是容家。

    “如今誰家是最大的海主?爲什輸入劃蟲草,你一直說藥材大多成本低廉,只要不是成藥收購價格低如如糧草,目的何在?利益?未免不值當。”

    佟掌櫃覺得東家思路是不是有些偏?這是事情曝光後另一些該想的問題,他們應腳踏實地經營商號。

    項心慈思緒早已飛遠,與梁國有仇企圖消減梁國人口?但周圍還有哪個國家有和大梁對抗的實力,而且還在區區一個草藥上用如此消磨時間的方式做文章。不怕死了還沒有達成願望?

    項心慈雖然知道一些藥理但不精通。當初的藥材生意也是因爲草藥運輸方便,開設了這家商行,除了婦人中一些害人的方子,其它的並不懂。

    項心慈看向林無競。

    林無競也在考慮其中關鍵,略顯疑惑,若是在戰場上,一味藥材扭轉不了什麼局面。國家如果決定遠征,自然具備了遠征的實力和國力,藥材也是局部問題,何況發現問題後會快速調整,起什麼作用?

    所以,如此大費周章的意義何在?

    兩人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疑惑。林無競雖然不至於認爲天下是他的,但變相是‘他家’的,因爲太子是他擁護的,所以同樣先衡量國利。

    項心慈轉向佟掌櫃:“胡、劉兩位掌櫃怎麼說?”

    佟掌櫃覺得兩人反應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至少不是他預料中的任何反應。

    因爲東家看起來好像在乎,又好像不太在乎,或者說兩人在乎的東西不一樣?“回東家,兩位掌櫃說在下多心了,認爲各家師傅並非浪得虛名,定能看出兩種藥材其中不同,即便有所調換也不會很多,但是在下覺得不然,因爲在下這兩年一直在跟瓷器生意,對海港碼頭的貨物略有了解,運往我國的劃蟲草量體非常大,這些東西不會無緣無故消失,更不可能擱置不用,而且在下去各大藥行看過,活血化瘀的藥物沒有受到衝擊,反而是各地線行草農受了影響,所以東家,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既然你有證據……”

    “這件事在零星幾個地方已經有人說藥材不對但沒有受到重視,我除了與兩位掌櫃說過,並沒有與人提及畢竟在下人微言輕。而且藥材一行,打聽過多也窺探別家藥方的嫌疑。東家,在下敢用名譽保證,裏面定然可查下東西,加上咱們商行經常與官家打過交道,如果這件事屬實,由東家交給觀葉,定能讓各地官府賣東家一個人情,到時候即便是絲綢生意……”

    “你說你懂醫藥。”

    佟中渝被打斷神色依舊如常:“略懂。”

    “那現在開始由你去查我們商行線行草用量和儲備。”

    佟掌櫃有些驚訝,東家他將將這件事情交給他:“東家。”

    “你既能看既能看出這兩個藥的不同,定然已經研究過,劉、胡兩位掌櫃一開始沒信現在交給他去做,他也抱着懷疑的態度,反而進度緩慢,你處理吧,若是真有問題,後續與官方的交接也由你來做。。”

    佟中渝皺眉,東家知道這是交出了什麼,官方合作是盛世根本,這條線不牢牢握在東家一人手裏?“是,多謝東家信任。”

    項心慈轉向林無競:“你派幾個人跟着他,護他安全,方便他行事。”

    “是。”

    項心慈攏下披風,撐開林無競一直撐不開的傘向馬車走去,水流淹沒了她的鞋面,浸透了流光溢彩的紗裙,她如行在平底上,神色自然,儀態萬千。車簾放下,水色、人與落雨彷彿一瞬間消失殆盡,空留死氣沉沉的街道,了無生趣。

    佟中渝恍惚一瞬。

    ……

    項心慈不是喜歡憂愁國事的人,但這件事因爲想不出其中的關鍵,就像解了一半的繩索卡在中間,又像看了一半的戲沒有看到結尾,總是惦念:“你說,那些人是什麼意思?試探海路?”畢竟海路利益更大,空跑船也值得。

    “不如給容大少爺送美人來的直接。”林無競收了傘,行至長廊上。

    “這倒也是,難道試船,那應該裝重物纔對。”

    林無競也想不到結症所在:“所以夫人放心,只要抓住幕後的人,就能探知它背後的用意,夫人不用惦念。”

    “奴才參見忠國夫人,夫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項心慈從長安身邊走過去,長裙伴隨着天邊的風雨如一道波光粼粼的光。

    長安恭敬垂首。

    林無競隨後跟上,餘光看眼漸漸落在身後的長安,直到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

    他不覺得長安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他在盯夫人去向?皇上授意,還是他自作主張?

    “怎麼了?”

    “沒事,在想其中關鍵。”

    項心慈道:“你私下找個太醫都在太醫署的時間去問問,看看他們有沒有不一樣的見解。”

    “是。”

    項心慈想到回去要面對小兒子,頓時覺得解了一半的繩索也不難受了,反而是自家祖宗更頭疼:“等一下,你把帶回來的賬冊給世子送過去,讓世子處理一下。”

    林無競聞言看着項心慈,目光漸漸溫潤,嘴角慢慢上揚,聲音遣絹:“知道了。”

    “你笑什麼?”莫名其妙。

    林無競慢慢往後退:“你猜?”

    項心慈嗔她一眼懶得猜:“你高興就好,一路上衝我拉着臉以爲你怎麼了。”

    “我沒有。”林無競當然高興,這批賬單在他手中過了一遍,不管最終送到哪裏去,那便是他叫人處理,這是一種態度。

    雖然夫人沒有交給他全權處理,甚至覈對數目,那是因爲他處理不了,他手下並沒有大量賬房先生、數數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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