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侯爺不同,項侯爺身在戶部,戶部有數以百計的審計人員,能最快處理完這個批賬單:“我去忙了……”

    項心慈被他溫柔的也笑了,張開雙臂,輕薄的絲紗猶如鳳凰綻開璀璨的羽翅。

    林無競奔過去,抱住她,吻吻她的髮絲:“真的要去忙了。”

    “去吧。”項心慈揮揮手,哭笑不得,不板着臉就行,真難討好。

    焦耳心虛的迎出來:“夫人,您可回來了,太子殿下不小心打——”

    “他打到帝安了——”項心慈腳步突然加快。

    焦耳急忙搖頭:“沒有,沒有,太子殿下鬧的厲害,公主哄他,太子不小心摔壞了先帝給公主的水晶鍾……”焦耳越說聲音越低落:“公主殿下……情緒有些低落……”

    項心慈臉色頓時難看:“今天在兩位小主子身邊伺候的每人丈責二十,屋裏伺候的丈責三十,抱着殿下的砍了,公主身邊沒有接住水晶鐘的,那雙手也沒沒什麼……”

    “夫人。”焦耳急忙提醒:“當時二小姐在公主身邊,二小姐去接了,還砸傷了小指……”焦耳說着,頭慢慢垂下去。

    項心慈疑惑:“沒救下來?”

    “回夫人,也不算沒有,所以是摔壞不是摔碎……”

    項心慈想了想,頷首:“其他懲戒照舊,心敏……就讓她傷着,不用上藥了。”

    “是。”焦耳不禁鬆口氣,心想二小姐當真瞭解夫人,受了傷一直沒有請大夫,要等候發落。

    項心慈踏入帝安的房間。

    項心敏已經恭敬的跪在門邊:“心敏參見夫人,夫人千歲千歲千千歲。”手上的傷藏在袖籠中,沒敢外露。

    項心慈看眼大殿,帝安應該在內室,看她一眼:“袖子撩起來。”

    項心敏不敢不從,緩緩掀起袖子,露出一雙觸目驚心的手,不是砸到了小指,而是最輕的一隻手砸到了小指,右手整個掌骨彷彿都要碎了一般。

    梁公旭給帝安的東西,無論選材用料都分量十分,那座水晶中項心慈見過,通體重水晶打造,半人高,非常重:“給二小姐請大夫。”

    “是。”

    項心敏害怕,她沒料到會……她當時太趕了,否則不會傷到鐘身,急忙想跟大姐解釋。

    項心慈揮手阻止:“雖然我談不上喜歡你,但你做事有原則,做人有底線,安安又是你的外甥女,你是真心疼她,不會對她不利,至少現在是,所以本宮知道你盡力了,不會怪罪你,起來去看傷吧。”項心慈說完向內室走去:“安安——”

    項心敏眼裏閃過淚光,恭敬了磕了頭,擦擦眼淚起身。‘你是真心疼她’,多少人覺得她是巴結姐姐。

    景姑姑見夫人進來,急忙停下勸公主的話語,跪在夫人面前:“夫人千歲。”

    項心慈笑着半蹲在女兒與水晶鐘面前。

    帝安沒有哭,緩緩靠在母親身上,淡淡的香氣環抱住她,一隻手撫摸着水晶鍾磕壞的平面,奶聲奶氣的道:“弟弟還是哭……我也想哭……”

    項心慈扶着她的頭,視線掃過帝安的房間,這裏一半東西都是梁公旭爲她準備,梁公旭依照安安的成長軌跡,算着她會出入的地方,每座宮殿都有獨爲她封存的愛意,它們跨越時間,會伴隨到安安結婚生子。

    項心慈眼睛有些溼,洶涌的情緒壓的她頭疼,但語氣依舊柔和:“我們安安心疼弟弟。”

    帝安點點頭:“弟弟哭的嗓子都啞了。”

    項心慈的手指隨着女兒的小指頭一起放在摔壞的地方:“我們把水晶鍾留起來,長大了讓弟弟陪你好不好。”

    帝安突然笑了:“弟弟不是故意的,娘欺負弟弟,我就是……想爹爹了。”說着拿開手摟住了母親的脖子,小臉埋在母親肩頭有些哀傷。

    項心慈撫着她的背:“嗯。”他做了那麼多,無非是讓孩子念着他:“你爹爹現在一定很高興你想他。”

    “真的。”

    “嗯,看到你想他掉眼淚估計更開心。”

    “纔不會,爹爹不喜歡我哭。”

    “他不喜歡你因爲別人欺負你哭,跟你思念他是兩回事。”

    帝安不太懂,但在娘懷裏靠一會覺得好多了:“弟弟還在哭嗎?”

    “沒有。”

    “弟弟的爹爹是明叔叔嗎?”

    項心慈沒有可以避諱她,她當然會有此一問,小時候就知道也沒有什麼,但小孩子容易亂說,但沒關係,願意說就說:“當着人要叫大伯,是。”

    帝安的聲音軟軟的:“弟弟的爹知道弟弟摔壞了我的水晶鍾,讓人送來了一個藍色水晶鍾來,娘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沒有不高興,我就想着如果爹爹在,他一定還是不高興,但我已經不生氣了,我是不是沒有長成爹爹希望我長成的孩子……”帝安茫然的看着母親。

    項心慈撫着她的頭,一字一句道:“無論你長成什麼樣子,爹爹都以你爲驕傲,你看娘,小的時候你姥爺對娘有無數期許,可你看現在,姥爺是不是被娘氣的跳腳。”

    帝安笑着往孃親懷裏滾滾:“娘壞,欺負姥爺。”

    項心慈將女兒抱起來:“走,去看看你哭鬧不休的弟弟。”

    ……

    宣德殿捏靜悄悄的。

    忠國夫人回來好一會了,並沒有來興師問罪的意思,長福不經鬆口氣,剛聽說太子殿下闖禍時他心都要提起來了,皇上更是臉色難看,現在東宮伺候的人們都還在慎刑司用刑。

    長福小心的看眼仍舊站在窗前的皇上,從夫人回來到現在皇上一直在那裏站着,是怕那邊過來問責嗎。

    長福心裏嘆口氣,按說東宮的宮人再怎麼敬着帝安公主,心裏仍然偏向太子殿下沒有錯。

    除了梁姑姑,誰在外伺候時,不覺得太子最尊貴,可公主殿下身份同樣敏感,這次的教訓,對東宮來說未必沒有好處,總比煩了打錯,腦袋落地的好。

    明西洛看眼沙漏,又重新看向窗外,她沒有把賬目送過來,也對,堂堂項家,執掌整個戶部,會在十天內看不完幾箱賬目,震懾各地掌櫃:“傳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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