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棠殿的燭火熄滅,窗外萬籟寂靜,房裏的聲音漸漸停歇。

    秦姑姑打了個盹,看看時間,聽聽裏面,去榻上睡了。

    月色亮如白盤。

    林無競還沒有睡,側過身看着呼吸輕盈的她,將她散落的髮絲別到而後。皇上病了,九王爺和太皇太后都去了宣德殿,隨後九王爺傳了夫人。

    現在看來,兩人都沒有說軟話自然也不可能和好如初。

    林無競看着身邊人,肌膚細膩如雪,睡着了也如此好看。

    林無競突然有些不確定,皇上和夫人鬧到這一步,他真的喜聞樂見?至少如果夫人和皇上和好,雅堂殿內這些蠅營狗苟都是擺設,項世子塞進來的人也不能越過皇上。更何況費大人等人,更不可能近身他一步。

    林無競手裏的動作一頓,但是現在,就連宋子寧也敢躍躍欲試,什麼戲子、費大人更是讓他受到桎梏。項世子又駁了他的約見。

    林無競收回手,看着她。

    項世子當然有資格不將他放在眼裏,他甚至不如狄路跟夫人的時間長,論地位,他也不是夫人心中最重要的。

    即便現在他纔是跟在夫人身邊唯一的人,在項世子眼裏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項世子從來沒想過讓他一個永遠陪在夫人身邊。

    項心慈有些熱,動了動,聲音模糊不清:“怎麼……還不睡?”

    “吵到你了。”

    項心慈閉着眼,鑽入他懷中:“還好……”又睡了過去。

    林無競調整好姿勢,讓她睡的更舒服,手背上散落着她一縷秀髮,冰涼細膩。林無競看着,更堅定了如果皇上在,他們各種的關係或許更穩定,至少比項逐元不可控的因素強的多。

    當然,林無競不是不相信狄路,想到迪路即將回來,林無競覺得,他還是想想收購線行草的事,免得頭疼。

    “林大人……”聲音很輕,不細聽根本聽不見。

    林無競小心的抽回手,下牀,與秦姑姑出去說,剛掀開簾子便看到外面的長安。

    林無競覺得不用說了:“公公稍等。”進去穿好衣服,跟着長安公公向宣德殿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到了宣德殿,明西洛甚至見沒有見他。

    長安覺得不見最好,林統領彷彿蜜裏泡過的樣子,皇上見了把人宰了都有可能,讓他在宣德殿外站着算好了。

    林無競苦笑,前一刻溫柔暖帳,現在孤苦一人,甚至半夜將他宣過來,爲什麼還用說嘛,皇上也是看的起他,覺得憑他的本事有蠱惑夫人的能力。

    他竟然想借皇上東風,認爲皇上會容下他。皇上弄走來狄路,無時無刻不想給自己調崗,如今更是半夜將他從雅棠殿弄出來,他怎麼會覺得皇上轉性了。

    長安給林統領搬了把椅子。

    “多謝公公。”卻沒有坐。

    長安嘆口氣。

    接下來兩晚,皇上連續傳召林無競。

    長安甚至將宣德殿耳房騰出來,給林統領晚上打發時間。

    &n/>……

    項逐元沒理會林無競被頻頻傳召的事,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項逐元喜聞樂見,最好將林無競打發了最好。畢竟這段時間聽說他夜夜不墜。

    善行從茶樓進入,不一會,推開雅間的門進來:“世子,來了。”

    項逐元有更重要的事做,已經迎了出去:“容公子。”

    容度想不出他找自己什麼事:“項世子。”

    “容公子真是難請,項某幾次三番才能讓容世子曲就。”

    “怎會。”

    兩人在不少場合見過,甚至在朝堂上共事。但因爲心慈,容家和項傢俬下並沒有交情,反而水火不容。

    而梁都城對是容家水漲船高後拋棄了項七小姐,還是項七小姐貪慕虛榮另攀高枝,衆說紛雲,但容家和項府只是表面矯情,所有人都清楚。

    容度現在能想到兩家有交集的只有劃蟲草的事,項家負責境內事宜,容家負責海上劃蟲草替代線形草的路線和出處。其實細說也沒有交集。

    何況海上的事他已經着手讓人去查,已經有了眉目,連合兩家都沒有可能,項逐元要做什麼?

    項逐元親自給他倒杯茶,神色自若。

    “不敢。”

    “容大人似乎對項家還有芥蒂。”

    “項世子說芥蒂客氣了,應該是奪妻之恨。”容度完全不留情面,他就是有那個心思,也不是走項世子這條路,他還能鼓動妹妹做有損家族顏面的事。

    項逐元見狀放下水壺不再拐彎抹角:“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容家入梁國海師多年,但海軍方面只能說小成,多受朝廷桎梏,如果項某說能提供容家想要的東西,容家拿什麼來換?”

    容度目光銳利的看向他,項逐元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此言等同造反!以他容家與項家的關係,完全可以憑這句話告到皇上那裏,讓項家萬劫不復。

    項家不用太自信,前幾任帝王或許嗤之以鼻,但這一任皇上,絕對會信,甚至早就想分掉項家手裏的權利。

    項逐元無所畏懼的看着他,彷彿兩人是多年摯友、合作伙伴,絲毫不擔心他會出賣自己:“容公子可否有興趣。”

    “項世子真會說笑,還是說,皇上不相信我容家,讓項世子試探一人,我敢以容家海上所有人命擔保,這件事不是我容家所爲。”

    “客氣來,我們今天不談國事。”項逐元看着容度,他不信容家在莫國公府花了那麼多精力、財力,所圖的不過是一個友人的身份。

    莫雲翳此人他了解,容度若想做出格的事,他絕對不會和容度同流合污,但項家不一樣:“容公子何須疑神疑鬼,只要容家拿得出交換的東西項家願意助你們一臂之力。”

    容度被項逐元話中表達的意思心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現在不是坐在這裏聽。”

    容度像是聽了最好笑的笑話:“你項家說是皇上的走狗也不爲過,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你以爲我會信你?”

    “容公子當然可以不信,如果容公子願意在謀個十年,或者爲下一代人做嫁衣,那便是容公子高風亮節,當我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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