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的輿論熱潮,是針對顧氏和她,還有霍氏。
她覺得沒有必要在網上解釋清楚,但是有必要去跟霍景年解釋。
直接去他的辦公室,還是把他約出來?
蘇千汐思來想去,決定把這件事放在明面上,光明正大地去跟他說清楚。
她換了一身職業裝束,頭髮梳理得十分整齊簡單,完全是一副職場女性的狀態,幹練成熟,不媚不俗。
蘇千汐先找白靖軒預約了一下,然後遵循時間去見霍景年。
一路上,都有記者的圍追堵截,她面對這些,如風都吹不彎的青松巋然不動。
下了電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紛亂的心緒,然後進了辦公室。
霍景年正站在那落地窗前等着她。
他幽深的黑眸斂着無數情緒,只透着隱晦的光亮,輕輕地望着她。
蘇千汐看到這樣的眼神,她準備好的說辭,忽然之間凝結在了喉間。
她走到他的面前,聲音壓得很低,“霍總,關於我和顧氏的關係……我,我只能說,是私交,與公事無關。”
霍景年望着她那清冷無波的眼睛,雖然有着泠泠寒意,但一片透明,清澈見底。
他道:“從你第一天就職霍氏開始,我就知道你的底細。自然也知道你和顧氏的關係。”
蘇千汐錯愕。
他知道!
她忽然反應過來,微微苦笑,也是,如他這般精明厲害的一個人,他答應給自己那麼重要的職位,那麼重要的項目,自然一切在他面前,都是一個清清楚楚的輪廓。
“原來霍總知道……”蘇千汐淡淡一笑,低下了頭。
霍景年道:“我用人,一向是品性大於才華。今天的事,我已經全部知曉,白靖軒去處理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好像春風拂過耳邊一樣,只能感受到些微暖意。
蘇千汐不知爲何,好像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她的心裏。
“那霍總打算如何處理呢?”蘇千汐忽然問道。
霍景年轉頭看向她,只見剛纔還清冷無波的眼睛,此刻已經變得生動起來,俏生生地打量着自己。
他的心猛然一跳,聲音都有些難以維持之前的冷靜,只得壓低了聲線:“我已讓技術部找到文章的原作者,通知法務部以霍氏的名義起訴。”
“至於這位原作者,他只能好好地祈禱,他這輩子沒有幹過虧心事。還有究竟是誰讓他這麼做的,那個人就要自求多福了。”
蘇千汐心中一凜,原來霍景年讓白靖軒去做的,是後者。
眼前的男人,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渾身都散發着冰涼寒意。
三尺劍峯,唯飲血可回鞘。
她甚至有些慶幸,自己進入恆雅以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霍氏的事情!
否則,她恐怕早就不能在江北待下去了。
霍景年見她站在那裏,神色之間頗爲不安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可能嚇到她了。
他靜默了一會兒,收斂了方纔的情緒,對她招招手,“過來坐吧。”
蘇千汐愣了一下,這才走過去,坐在了霍景年的身旁。
蘇千汐深深地認同。
霍景年道:“處理這件事,關鍵是我的態度。你只要一切如舊即可。”
她咬了咬脣,“謝謝你。”
“怎麼謝?”霍景年的手指,颳了刮她的耳廓,“今晚,我想喫布丁,你親手做。”
“那思辰來不來?”她眸光一亮,可以又見到兒子了。
可惜霍景年的回答是:“思辰這幾天都在避暑山莊,等這件事過去,我再去接他。”
蘇千汐心裏一陣難受,但兒子小小年紀,已經承受了許多許多。
先是蘇千湄那個名義上的,聲名狼藉的母親;再是自己這個還不能見光的親生媽媽……
她一定會盡快搜集完證據,揭開這一切的真相,名正言順地保護自己的兒子。
這一天,其實也已經不遠了。
她微微笑道:“那我先回去,晚上再給你做布丁。”
霍景年起身,打電話給自己的司機,“送蘇千汐回恆雅。”
蘇千汐的心裏,涌過一陣感動。
“我送你過去,走我的專用通道。”霍景年一邊說着,一邊去拿外套。
他親自送蘇千汐上了他的騎士十五世。
霍景年的專車裏,坐着現在飽受爭議的蘇千汐。
從地下停車場開出去的時候,不少眼尖的記者和狗仔都已經看到了。
這無疑是一個風向標。
在這種踩下去都是坑的輿論熱潮中,霍景年用實際的行動,告訴所有人,他對蘇千汐一如往昔一般的深信不疑。
第一次坐騎士十五世,她覺得這個車實在太過寬敞,甚至有些冷。
但這一次,完全不同。
她覺得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縈繞在自己的心間,有一種淡淡的甜蜜,值得她記住。
回到恆雅,她又看到了增加的保安在恆雅門口站着。
蘇千汐上了樓,看到了焦急的員工們。
“大家都好好工作,我們恆雅是身經百戰的公司。我和你們,始終都站在同一戰線上,無懼任何的抹黑!”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直入人心。
溫雪跟着她進了辦公室,想跟她彙報情況,“蘇總,現在的輿論……”
蘇千汐打斷了她的話,“輿論的事兒你別管,你跟我來。”
溫雪不明所以地跟着蘇千汐進了旁邊的茶水室。
說是茶水室,是一個小型的簡單的廚房。
蘇千汐輕聲說道:“你現在去找一個點心師,我要讓他教我做布丁。”
“現在?點心師?”溫雪還沒反應過來。
蘇總現在不應該最關注那些輿論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忽然要做布丁了?
不會是被那些輿論弄得焦頭爛額,又被霍總訓斥,然後腦袋不大清晰了吧?
蘇千汐見溫雪愣在那裏,聲音冷了兩分:“現在就去,晚上七點之前,我要學會。”
溫雪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去找點心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