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醫生目瞪口呆。
昨天的婚禮出了那麼大的變故,洛醫生擔心洛星辰,怕她傷心絕望之下做出什麼傻事,立刻就遠遠地跟了上去。
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別的。
可是誰能想到唐嘉會想到找蘇千汐算賬,甚至會想要拿蘇千汐的命跟霍景年做要挾!
更可怕的是,霍景年竟然一早就有預料到,並且已經佈局好,抓了唐嘉一個措手不及。
保安小心翼翼地看着洛醫生的臉色,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去乾宮一趟?”
洛醫生搖了搖頭,說道:“不去。”
保安很震驚,但想到洛醫生一向就是說一不二的性格,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退了下去。
洛醫生只覺得頭大。
霍景年恐怕是在被要挾的時候就已經着手準備這一切,計劃周密,下手又狠又準。
唐嘉這一次只怕是在劫難逃,包括現在還處於崩潰狀態的洛星辰。
霍景年的性格,洛醫生很瞭解。當他覺得厭倦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斬斷聯繫。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捨棄,更何況是洛星辰。
同樣的,當他被要挾,這無疑是觸及了他的底線。更何況是以他最愛的兒子和女人做要挾,要霍景年如何能忍。
可憐自己的小妹,現在還處於夢剛剛醒的狀態,還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
洛醫生想了想,轉身去了洛星辰的房間,想要看看她現在怎樣了。
洛星辰正在睡覺。
洛醫生走到她的牀前,仔仔細細地觀察洛星辰的睡顏。
比之前睡夢之中擰着眉頭要舒展了許多。
洛醫生看着有些心驚。
自己的妹妹自己瞭解,洛星辰絕對不是那種很容易就能夠從困境中走出來的人,相反,她寧願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夢境中,也不願意去面對痛苦的現實。
是什麼能讓她一下子放鬆下來?
洛醫生看着洛星辰,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進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洛醫生轉過身,目光落在了沙發上面。
那件婚紗呢?
洛醫生找了半天,也沒看到那件婚紗的影子。
他隱隱感覺不妙,但仍然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門,問了助手:“婚紗呢?”
“洛小姐吩咐我們把它扔掉。”助手的臉上還帶着惋惜,“可惜了,那麼長的裙子上面,都鑲着鑽呢!”
扔了……
別人不知道,他知道。
那件婚紗,是洛星辰特意挑選了好久,樣式的設計圖紙改了又改,直到改到她滿意爲止,所選用的材料都是她最喜歡的。
就這樣扔掉了。
洛醫生點了點頭,說道:“扔了就扔了吧。”
助手見他都沒說什麼,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去忙了。
洛醫生隔着窗戶看了看洛星辰沉睡的身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乾宮。
霍景年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去霍思辰的房間。
他推開門,正好看到蘇千汐把霍思辰抱在懷裏,在跟他一起看畫冊。
母子倆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表情,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給她倆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霍思辰先看到霍景年的,他一下子就從蘇千汐的懷裏跳出來,撲到霍景年的懷裏,甜甜地笑:“爹地!你回來啦!”
霍景年親了親兒子的紅撲撲的臉頰,點點頭,說道:“嗯,回來了。”
蘇千汐看着霍景年,她很久都沒有在霍景年的臉上看到這樣放鬆的笑容了,她一直緊繃的心絃終於可以放鬆了。
霍景年把霍思辰放下,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了一會兒,他纔開口問道:“你還好吧?”
蘇千汐輕輕地點點頭,說道:“我還好,你呢?”
霍景年道:“還好。”
因爲之前蘇千汐說過一些絕情的話,霍景年也不知道一時之間該如何去面對蘇千汐,兩個人有些不知所措。
霍思辰卻拉着霍景年跟他一起看畫冊。
正好解了那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尷尬。
蘇千汐微微地笑。
霍景年陪着霍思辰看完了一整本畫冊,想起了唐嘉的事情。
唐嘉的事情不解決,終究是個隱患。
他對蘇千汐說道:“你陪一陪思辰,我出去有事。”
蘇千汐也不問,點了點頭,對霍思辰說道:“思辰,媽咪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霍思辰滿臉的開心:“好啊好啊!”
霍景年聽到這樣的童言稚語,脣角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
自從霍老夫人來看過唐嘉之後,唐嘉就再也沒有像剛醒來的時候那樣歇斯底里了。
他非常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有時候會擡頭看一看窗戶。
霍老夫人吩咐的,唐嘉喜歡抽菸,煙的供應十分充足。
所以霍景年來的時候,唐嘉的手裏正夾着一根菸,滿屋子都是煙味。
“你來了。”唐嘉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盛氣凌人,但也沒有階下囚的頹然,反而添了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霍景年覺得有些奇怪,明明現在是他處於弱勢,卻好像是面對一個來看望他的朋友一樣。
不過他不想去追究這些,他直接問:“唐嘉,在這裏過得習慣麼?”
才一天,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唐嘉淡淡地看了霍景年一眼,說道:“你知道麼,我被趕出霍家之前,就是在這間屋子裏的。”他微微笑了笑,“這是我從前的房間。”
霍景年沒想到霍老夫人會把唐嘉關在他從前的房間裏,他黑眸微沉,表情凝重。
唐嘉說道:“說起來,我是你的小叔叔。我們本來應該很親密,只可惜,這世上的事情總是這樣,再親的血緣關係,也抵不過曾經受到的傷害。”
霍景年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是自然,那個時候你還很小。”唐嘉做了個比劃的手勢,“四歲吧,大概這麼高。”
霍景年垂下了眼瞼,想到自己第一次去求唐嘉幫助霍思辰的時候,唐嘉差一點弄死了自己。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讓自己的親叔叔恨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