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辰聽着他說的話,心中猛然一驚,臉上卻半分都不敢表露出來。

    只好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手下的人願意學習是好事,能學好了出來,也能給你減輕些負擔。”

    洛醫生看着她的笑,感覺那笑浮在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有些虛幻的不真實,他低聲說道:“是這麼說的,Luis這個人學習的勁頭很強,可有時候我覺得他有些太冒進了。”

    洛星辰淡淡一笑:“那還需要哥哥你多在一旁提點着,否則如此冒進不夠沉穩,怎麼能做得好實驗呢?”

    “妹妹你很懂用人之道啊?”洛醫生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洛星辰笑了一聲:“從前只是當好一個演員,現在畢竟要主持一個公司,不懂點用人之道又怎麼能行呢?”

    洛醫生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你的體檢報告要到明天能全部出來,不過我聽他們說,沒有什麼大問題,你先放心。”

    洛星辰道:“沒什麼大問題就好,只是我可能身子虛,你到時候給我開點好藥,我可不想剛回去就讓人覺得我精神不濟。”

    “這個你放心,我會專門根據你的體質做營養配方。”洛醫生望着洛星辰半開玩笑半嚴肅地說道,“你可不能一忙起來就丟在一邊不喝了啊。”

    洛星辰對洛醫生翻了個白眼:“你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忙起來連飯都不喫。”她下巴微微揚了揚,指着那個空了的盤子和碗,“這就是證據。”

    洛醫生被她說得不好意思,站起身來,“行了,大哥不說二哥。我先上樓休息了。碗盤你丟洗碗機就行。”

    他說完上了樓,留下洛星辰在樓下收拾了東西然後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Luis會被她的哥哥又給帶到市研究所去學習了,這樣一來,今天是收不到信息了。

    洛星辰的心裏轉了好幾個念頭,不知道爲什麼,她現在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

    可是這種心慌又落不到實際的地方,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急切地抓住一根浮木卻怎麼都抓不住,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沉一樣。

    洛星辰的額頭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既然Luis不管用,那她就親自出馬好了!

    她回到房間,卸了已經因爲汗水而花掉的妝,又泡了澡讓自己放鬆下來,換了衣服去了洛醫生的書房。

    洛醫生看她清湯掛麪的,微笑問她:“怎麼不直接休息跑我這兒了?”

    洛星辰沒好氣地回他:“你不也是沒休息?”她看了一眼亮着的電腦,“又在忙什麼?”

    “一點東西沒處理完。”洛醫生簡短地說了一句,問她,“你找我有什麼事?”

    洛星辰低聲說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拿體檢報告。”

    洛醫生看了她一眼,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你要去便去好了,幹嘛還特意跑過來跟我說一聲?”

    她看着他的笑容,卻怎麼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也許,真的是自己心虛想多了。

    “你那個地方誰要去不得提前預約呀?”洛星辰笑了笑,“再說我自己去拿,你也不用再幫我跑腿了不是?我這是幫你減負擔。”

    洛醫生此時此刻的心裏像是明鏡一般,他笑了笑,絕不戳破。反正自己的地方固若金湯,她就是想過去做點什麼,那也是徒勞無功的。

    他決不允許自己費盡辛苦和心血建立起來的地方被洛星辰這樣給毀了。

    “那行啊。”洛醫生回答道,“反正那邊的人你也熟,你自己去拿了,然後再來找我。”

    洛星辰點點頭,說道:“哥,明天初五,你去上班之前,我們一起去拜祭一下義父吧?”

    提起唐嘉,洛醫生的心情也低落了下去,他點點頭,“那明天早點起來,對了,祭品我來準備吧,你最近身體不好,多休息。”

    祭品無非是鮮花、點心和水果,洛星辰也沒推辭,說了幾句閒話,回臥室休息。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兄妹倆換了黑色的衣服,帶着準備好的祭品去了唐嘉的墓地。

    唐嘉本就是霍景年的親叔叔,現在霍老夫人也不再把持着權力不放手,霍景年想着逝者已逝,就把唐嘉葬入霍氏祖墳的事情跟全族的人說了。

    大家尊重他的決定,也沒覺得有什麼,於是這件事就很順利地公開了。

    洛氏兄妹倆要來拜祭唐嘉,霍老夫人也根本沒攔着,她現在心如縞素,對於唐嘉深深牽掛的一對子女也很寬容。

    這種寬容,又基於一種絕對的自信,這是在霍家的祖墳,洛星辰不敢做出什麼來。

    “昨日就已經接到了你們要過來的通知,今天一早就等着了。”管祖墳的人對他倆微笑說道,做了一個手勢,“請跟我來。”

    洛醫生微微點頭,和洛星辰一起上了階梯。

    到了唐嘉的墓前,洛星辰看着那張熟悉的黑白照片,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洛醫生也跪下,慢慢地擺好了祭品,他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義父知道洛星辰如今變得連他都算計進去了,九泉之下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可當初唐嘉剛剛回到江北,洛星辰就提出了那樣的要求,絲毫不在意她的事情會給唐嘉帶來怎樣的後果和不利,她看到的只有唐嘉對霍家滿心的憤恨,又很巧妙地利用了唐嘉對她的父女之情。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她所謂的愛情。

    只是他不知道,爲何最後唐嘉選擇了自盡。他知道霍景年是打算放唐嘉一馬的,而這其中的種種緣由,霍家不願意透露半分。

    “義父……”耳邊傳來洛星辰低低的嗚咽,大概是這嗚咽聲是和着冷風一起吹過來的,聽起來總覺得令人遍體生寒。

    洛醫生低下了頭,他從口袋中套出手帕,遞給洛星辰,說道:“風冷得很,你別哭了,小心凍傷了臉。”

    洛星辰接過手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說道:“我沒事,我只是想義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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