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今日,在鳳鳴簫那哀傷的悲樂之中,只見又是一羣各色各樣的鳥蜂擁而至向此飛來。
它們盤旋在南無憂消失之處,那叫聲中也滿是悲涼。
一曲畢,萬鳥散。
鳳鳴簫似乎像是突然失去了光澤一般,周身閃過一道淡紫色的光波,插在了龍吟劍一旁,再也沒了半分生息。
天色突然開始變得氤氳。
漸漸的,衆人驚詫擡頭。
只見空中開始淅淅瀝瀝的飄起了雪花。
“這…….天降異象,這是上天生氣了嗎”
人羣之中不知是誰低喃了這一聲,讓衆人不由心底一緊。
九洲出現那麼多的動盪,人心惶惶。
南域域主,哦,應該是前域主。
她以死謝罪告訴世人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衆人心底一開始還有憤憤,覺得她死得好。
此時此刻,各種異象卻讓衆人疑惑了。
至於聖殿之中不明所以的平民們,則是都全部出門面向聖殿跪在了外面。
“帝女隕,四季焚,白域現,終究是不能打破啊。”
走在去往神機宮的道路上,南玄子面容也蒼老了許多。
只能看着這漸漸落下的雪花嘆息。
帝女祭魂滅赤金,天道憐憫幫她重鑄魂魄。
但這十世悲涼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雖然他們留住了一縷南無憂的魂魄,但即便如此,待她魂魄養全之時,必將重入輪迴。
那時起,她便不再是南無憂了。
聖殿之中,
衆人再次駐足許久,終究還是神色各異的離開。
南無憂魂消的那一刻,雲府之內的禁制便消失了。
感覺到了異樣,夜七便迅速回了聖殿。
至於雲逸塵,則是在原地駐足整整三日不眠不休之後,被影千山與寒風滅打暈了帶回去。
這個男人,便是攪動九洲風雲的人物。
但誰能想到他是雲長天的後人,還是南無憂的親哥哥呢。
她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命,如今,南無憂已經沒了。
他們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將他的命護的好好的,讓他過的自在一點。
反正此事過後,不會再有人找雲逸塵的麻煩了。
至於青檀,在南無憂離開之後,她沒有說什麼,離開的很乾脆,很徹底。
她撕破虛空,直接回了雲府。
只是在轉身的那一刻,左眼一滴清淚劃過,悄無聲息。
夜七回到聖殿便發現聖殿殘破不堪,墨玉霆正指揮着一衆侍衛重整聖域。
而墨九卿,則是目光呆滯的看着天空,眼中再也沒了顏色。
不同與前些時日的五彩斑斕。
如今的聖域被一層厚厚的積雪覆蓋。
所有花草樹木全在南無憂離開的那一夜清一色的枯萎,只有靈極宮前那埋着夜辰一衆人的雲香樹,長得依舊旺盛,在這寒冬大雪中遺世獨立。
一直四季如春的聖域,第一次變成了瑩瑩白域。
這讓一衆沒有看到過雪的孩子們一個個的爭先恐後出了門在外戲耍。
而大人們,則是都各個找時間去佛堂寺廟祭拜。
所有人都知今日的這一切都是因爲當初那讓人一眼便能驚豔終身的女子的離去所造成的。
他們都覺得,這一連下了許久的雪像是上天對於她離開的悲哀,以及衆人看着她離開的懲罰。
沛幽看着短短几日憔悴的跟變了個人一般的墨九卿,無奈讓夜七找了一條大氅給他。
南無憂的離開,她也很傷心,甚至還偷偷哭過。
但在看到墨九卿時,她眼中也帶着濃濃心疼。
她親眼看着二人相知相戀,也知一路走來不易。
但似乎那一切都在二人大婚的那一日起全都改變了。
說實話沛幽也自責過,若是自己實力強一點,那一日就或許不會被打暈,之後也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事了。
“聖子,喝杯粥吧。”
輕輕的,夜七端了一碗熱粥進了靈極宮。
這幾日所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夜楚就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禍首,這讓他很喫驚。
但更讓他喫驚的卻是夜楚竟是南無憂的親哥哥。
不知爲何夜楚對九洲充滿殺意,他這兩日便去着手查了這件事。
查清一切之後,他便懂了夜楚爲何會對這九洲充滿敵意。
甚至於換位思考的話,他也會那麼做。
因爲一個小家族乾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改變了本該在雲家快快樂樂長大的雲逸塵的一生。
二十多年的經歷,見到的全是這世間的黑暗,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做到對這世間毫無絲毫抱怨。
“聖子,這是我查到有關楚夜的過去。”
想了想,夜七還是遞過去一個冊子。
恍神許久,似是聽到了楚夜,墨九卿緩緩將那冊子拿了起來。
看着那些東西,他的神色愈發陰沉幽深。
外面那場大雪似乎不僅僅掩蓋了整個聖域,似乎也將墨九卿周身的光輝全部掩蓋了起來。
整個人都變得讓人覺得壓抑,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想隨她而去,但她卻逼他活着,所以他不敢死。
她說,他死,她會恨他。
他怕,怕她永生永世都不願再見他,便只能好好的活着。
“傳令下去,成立九洲圍剿機構,即日起檢查九洲所有活動。”
“燒殺掠奪者,殺”
“恃強凌弱者,殺”
“坑蒙拐騙者,殺”
“販賣人口者,殺”
“強買強賣者,殺”
“濫用職權者,殺”
“欺辱孩童者,殺”
一口氣七道命令,一聲比一聲冰冷,一旁的夜七都聽得有些心慌慌。
“是,屬下這就前去安排”
想也沒想,夜七乖乖退了出去。
以前沒有遇到過雲曦的墨九卿還只是冷了點,爲人處世血腥了點兒。
之後好不容易開始變得有那麼點兒人性了。
如今,這樣的墨九卿,似乎要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讓人不敢直視。
“你繼續回雲府。”
在出去那一瞬間,夜七便聽到了這句話。
墨九卿的意思很明顯,南無憂見他留在雲府。
那他日後,便要繼續在那兒度過餘生。
不過,也挺好。
風語國不大,但那裏也算是平和,待在那裏,也比如今的聖殿要好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