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223章 他這個做哥哥的
    時間退回鳶也摔下樓梯的第二天,青城陳家。

    陳景銜從二樓快步走下,經過管家身邊時,他腳步也沒有停頓,只從管家手裏接過西裝外套,兀自穿上。

    陳家的家主由來都是隨和易近,哪怕對待家裏的老傭人也十分客氣,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臉色這樣冷峻。

    他快步走出主屋,齊高緊隨其後,他慍聲吐出六個字:“訂機票,去晉城。”

    齊高一愣:“少爺,出什麼事了”

    “尉公館昨晚叫了家庭醫生。”

    雖然他們沒辦法再收買尉公館的傭人,但不代表對那座房子的動態一無所知,出入了什麼人這樣的事情,還是能窺探得到的。

    只是齊高不懂,叫了家庭醫生又如何

    陳景銜沉聲:“那個孩子住院了,尉遲又去了hd的宴會,這個醫生是叫給誰的”

    齊高一怔,才明白過來,是啊家庭醫生只能主人差使,既然兩個主人都不在家,那家庭醫生是去給誰看病

    陳景銜篤定至極:“尉公館裏還有一個人。”

    一個主人。

    他彎腰坐上車後座,目光停留在“陳府”的黑底金字匾額上。

    從在陳莫遷墓前撿到那枚硬幣起,他心下就有一個懷疑。

    硬幣,三枚硬幣,是他用來管教年幼的弟弟妹妹的辦法,也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硬幣的玩法。

    撿了一枚硬幣原本也沒什麼,但那個叫黎雨的女人,偏偏去了兩次陵園。

    第一次是兩個人,第二次是一個人。

    第一次和她同行的那個女人去撫摸了莫遷的墓碑,那樣親暱的舉止證明關係匪淺。

    第二次黎雨單獨去陵園,也去撫摸了墓碑,也表現出一副好像很喜歡莫遷的模樣。

    這就不對,很不對了。

    有兩個女人喜歡莫遷不奇怪。

    奇怪的是,兩個喜歡莫遷的女人,一起去看莫遷。

    單憑這份奇怪,就能讓他想到很多可能,再有那枚硬幣,他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釋就是第一次有人放下三枚硬幣,第二次的黎雨是去拿走硬幣,不巧遇到了桑夏,所以才演了那一齣戲,藉機拿走了兩枚硬幣,又不小心遺落了一枚。

    所以他纔會讓人去查車牌,查兩女一男的身份,去晉城弔唁鳶也的頭七時,還讓齊高去尉公館探查。

    他就是懷疑,鳶也沒有死

    只是,後來先後證實尉遲在晉城,和黎雨在一起的女人是傅眠,傅眠和莫遷同是哈佛畢業,是學姐學弟,去送最後一程合情合理。

    到了這裏,他的猜測本該推翻了。

    但大概就如齊高所說,他接受不了莫遷和鳶也同時離世,所以有些多疑,他的念頭始終沒有湮滅,那天收拾莫遷的遺物,找到了他的備用手機,通訊錄裏有他大學同學的電話,他就挨個打過去,問了傅眠。

    他們都說,沒見過莫遷和傅眠來往過,甚至沒聽說過傅眠這個人。

    這樣生疏的關係,傅眠又怎麼可能爲了送莫遷,千里迢迢,深更半夜,從榕城到晉城

    由此可見,那個女人,不可能是傅眠。

    不是傅眠,卻僞裝成傅眠,這樣費盡心思地隱藏,那晚和黎雨一起去陵園的女人的身份,一定很特別。

    種種跡象下來,尉遲就顯得十分可疑。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讓人留意着尉公館,就是想再找到一點動靜,來證明自己猜測沒錯。

    終於,昨晚,嚴絲合縫的尉公館露出了破綻。

    家庭醫生多半是爲鳶也叫的。

    鳶也,他最小的妹妹,還活着。

    陳景銜收回目光,眼底深沉。

    “陳府”的匾額,一直都是由每一代家主親自書寫,但現在掛在門上的這塊,還是他爺爺寫的。

    他沒去動,不是覺得自己不配做這個家主,而是爲了時刻提醒自己,當年爺爺病逝對他說的話。

    那時候行將就木的老人,勉力從病榻上坐起來,看着他親自挑選的繼承人,才十五歲,一個少年。

    他顫抖地伸出手,慢慢撫過他的左肩:“這是,榮耀,”

    又慢慢撫過他的右肩:“這是家人。”

    陳家的家主,肩膀上要扛着一族的榮耀,也要扛着被冠以“青城陳家”的稱呼的人。

    鳶也,是他們陳家的人,是生是死,都不可能被含糊了事,他這個做哥哥的,得替她出頭。

    車子停在距離尉公館十幾米外,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低,露出陳景銜清冽的一雙眼睛。

    尉公館建於民國時期,建築風格也偏向那時候的特色,外面砌了高高的圍牆,叫人窺不見裏面半點景象。

    現在這棟建築,安靜地沐浴着春末夏初的日光,看起來既靜謐又安好。

    但他不用試探也知道,肯定是外鬆內緊。

    畢竟是尉家家主的住的地方,本就不可能沒有一點防備,如果鳶也真的在裏面,把守就更加嚴密了。

    “少爺,我們要怎麼確認鳶也小姐在不在”

    晉城是尉家的地方,尉公館更不是他們想闖就能闖得進去,何況還不能打草驚蛇免得他們提高警惕,加強防備,甚至把鳶也小姐轉移,到時候他們就更加救不出人。

    說到救人,齊高還有一個猜測:“如果鳶也小姐真的還在世,而且她也不是被尉總裁軟禁,而是自願配合尉總裁,我們貿然將她帶走,會不會反而壞了他們的事情”

    這倒也是。

    爲什麼要讓鳶也假死,陳景銜至今想不明白,不知道尉遲這麼所謂何意,也不知道鳶也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

    他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兩下,道:“先確認鳶也是不是真的在尉公館裏。”

    齊高道:“現在尉公館裏的傭人都是尉家的家生子,對尉家忠心耿耿,我們收買不了。”

    不是隻有收買傭人一條路陳景銜他指着和尉公館隔着一片小樹林相望的一個紅磚屋頂,詢問:“那邊是什麼地方”

    齊高想了想:“是蘭心大劇院。”

    陳景銜目光一閃:“劇院”

    “是。”

    “劇院。”陳景銜又重複一遍,眸子眯起,“開過去。”

    齊高便啓動車子,從尉公館前駛離,轉到蘭心大劇院。

    陳景銜親自跟劇院負責人溝通,最後以包場一天的價格,換得他們在劇院的廣播上,播出一首閩南曲子。

    他們走出劇院時,劇院已經開始播放。

    那個廣播是朝外的,音量不小,方圓幾裏都能聽見。

    那曲調輕快,唱腔更是婉轉悅耳:“泉州才子陳伯卿,送嫂離鄉千里行,元宵潮州賞燈景,邂逅五娘即鍾情,即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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