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400章 時隔四年的相擁(加長)
    “算了。”

    哭過後的聲音沙啞又無力,像大提琴四弦拉出的泛音。

    鳶也將尉遲推開,低着頭說:“我們就這樣吧我會幫你澄清,放你出去,讓沉船事件落下帷幕,然後我們就去辦離婚。”

    “阿庭還是更喜歡你一些,這幾天一直在找你,他大概也不太能習慣國外的生活,還是留在你的身邊吧,我會常回來看他我們,就這樣吧。”

    重複了兩遍的話,是她不斷堅定的決心,尉遲凝着她:“什麼叫就這樣”

    “就是字面意思。”

    他做的那些事情是爲了她好,所以她原諒他了,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但和他在一起她真的很累,何況他們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又怎麼可能複合

    她找那些真相,找那些答案,是爲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和當年決定向他復仇一樣,都是爲了還自己公道,現在一切明瞭,誤會解開了,苦衷解開了,血他還了,痛他還了,失去的自由姑且也算他還了,那麼就到這裏結束吧。

    她帶小十和小十二回巴黎,和李希一起把蘭道扳倒,等做完了最後這件事就回青城,幫她大表哥把爾東和陳家撐起來,青城離晉城比較近,看望阿庭也方便些。

    就是這樣的“就這樣”。

    她規劃好了以後,這個以後裏面沒有他。

    尉遲薄脣抿成一片柳葉:“你不愛我了”

    他們之間居然還有談愛的時候鳶也扯了扯嘴角,想回一句早就不愛了,可對上他那比窗外夜色還要深鬱的眼睛,不知道哪條神經顫了一下。

    她無端的想起當年青城。

    露水,青草,驕陽初升,他伏在她身上,清晰地說陳時見,我喜歡你。

    本已經到了喉嚨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

    最後只能換了一句:“有句老話說得好,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我們互相放過吧。”

    尉遲硬生生氣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哪學來的

    她簡直是在做夢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直逼到她面前:“你不愛我了,那三番四次對我心軟做什麼姜鳶也,你纔是釣魚的高手,拉拉鬆鬆,拿我當什麼”

    “我什麼時候對你三番四次心軟”鳶也扭動手腕,“鬆開。”

    尉遲一步步往前將她逼得一步步後退:“你真想殺我,吉祥寺不是機會你動手了嗎扶着我走的人不是你幫我包紮傷口的人不是你給我煎藥的人不是你”

    鳶也何曾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對她翻舊賬:“你少給自己加戲,我只是不想欠你,免得你回頭再拿救命之恩跟我廢話”

    尉遲直接打斷:“帶尉深去見程董事長之前不是還給我打了電話是不是隻要我當時回你的話是我把阿庭給你,你就不去找程董事長了”

    鳶也一愣:“你怎麼知道”

    尉遲再往前進一步:“阿庭的事情上我挑釁你那麼多次,你明明那麼生氣,爲什麼去青城之前,還來尉公館找我不就是想看我們之間還有沒有餘地我要是沒有說出拿阿庭換小十這種話,你是不是就收手了策劃了這麼多年的局也不做了”

    後腳跟撞上牆根,鳶也已經被他逼到無路可退,眼睫飛快地眨了兩下,一下擡起頭看他。

    她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明明沒有那樣想過,可現在被他拎出來一一解讀出另一種含義,她想辯解自己不是,可最後她自己也茫然了,她真的,不是嗎

    尉遲看進她的眼底:“當年我要把檸惜的牌位送進宗祠,你也給了我兩次選擇的機會,這次事情,你的反應和那時一模一樣。”

    當年她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放棄李檸惜的牌位,和她好好過下去。

    這次她希望他能“回頭是岸”不要再利用阿庭,她就對他手下留情。

    如果真的那麼堅決,又爲什麼要給他兩次機會

    在他解釋了青城,解釋了強迫,一起經歷松橋路的槍林彈雨後,她就沒那麼硬了,所以程董事長第一次問她尉深身份的時候她沒有說,她就是動搖了。

    是他一直在逼她,一直在激怒她,還傷害了阿庭,觸碰到她的底線,她才終於下定決心,在大年三十夜,讓馳騁號沉沒,用六條人命拉他下水。

    六條虛構的人命她爲什麼不用真人不想傷害無辜想對他展現她的本事還是怕做絕了真沒了挽回的餘地

    她還是給他留了後路,這還不是心軟那什麼纔是

    她的真實感情是什麼,尉遲比她自己看得還清楚。

    尉遲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指腹輕刮她微涼細嫩的臉頰:“不是還讓人幫我把盧運的底子擦乾淨這麼怕我被人坐實有罪”

    他一句句解析她的內心,鳶也被他說得方寸大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冷不防聽到這一句,倏地定住:“你怎麼知道我讓人去把盧運的底子擦乾淨”

    他被關在這裏,對外面的事情也瞭如指掌

    不對,等等。

    從他提起程董事長起她就覺得不對勁,後面再說去青城之前,他連她什麼時候去青城安排遊輪沉沒都知道知道,但是不阻止,眼睜睜看着發生

    鳶也看着他,電光火石間她終於找到了一直以來缺失的那根線,將所有事情都串了起來。

    “你早就知道盧運有問題你是故意的故意去炸倉庫故意被抓”

    連續四個問號尉遲都沒有否認,他果然早就知道盧運有問題,所以炸倉庫是故意的,被抓也是故意的,整件事都是故意的,鳶也感覺自己又被他耍了。

    “你是不是又在算計什麼”鳶也緊盯着尉遲的臉,沒有錯過他一點變化。

    窗外的夜空飄過一朵烏雲將皎月遮蔽,天地徹底黑暗下來,襯得拘留室內的燈越發明亮,他站在燈旁,周身覆蓋着一層光暈,一如既往的矜貴,優雅。

    從容平靜。

    她就說他這次怎麼會敗得那麼容易,從遊輪沉沒起,他就沒有還過手,看着她把所有事情推到尉氏頭上,看着她引導輿論攻擊他,看着她要挾尉父讓尉深擔任尉氏副總分他的權,看着她斷了他的資金鍊她以爲他是被她逼到無計可施,淪落到求助陸初北和楊烔的地步,原來他都是裝的。

    她還奇怪他平時出入必帶黎雪或黎屹,去毀屍滅跡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兩個人都不帶,反而相信一個小混混,明明他身邊的人都是對他忠心耿耿,連當年的邵謙都是因爲父母被抓才背叛他,他那麼謹慎,又怎麼會用那種人

    事到如今,鳶也全都想明白了:“你假裝落敗,故意坐牢,又讓尉老夫人,讓黎屹黎雪去跟我說那些話,然後就在這裏等着我主動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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