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406章 鳶也別走留下來(加長)
    換了一身衣服的陳莫遷又成了鳶也的小表哥,抱着昏死在雪地裏的鳶也進醫院搶救。

    蘇星邑沒有跟上去,他咳得難以抑制,安娜匆匆找出藥,他喫完也陷入短暫的昏迷。

    意識不清時,聽到的還是鳶也的哭聲。

    伴着這哭聲,他還夢見鳶也九歲那年,用一根狗尾巴草撓撓他的臉,笑得明媚陽光。

    蘇星邑醒來後去了醫院,在鳶也的病房外,聽到裏面的人哭着求着:“小表哥,你能不能讓我忘了他啊”

    陳莫遷明顯也愣了:“你,想忘了尉遲”

    “我想忘了他,我不想記得他了,他騙我,他不要我了哥,你幫幫我,我想忘了他,好不好嗚”

    陳莫遷抱着她瘦弱的身體,低聲說:“忘記了就一輩子想不起來了。”

    鳶也哭得聲音都啞了:“我不要想起來記得這些,我還不如死。”

    蘇星邑轉身就走,疾步到走廊盡頭才停下來,按着胸口咳得愈發厲害。

    “先生”安娜緊聲。

    蘇星邑咳得眼角泛起了紅,他怎麼都沒想到,鳶也對尉遲的感情有那麼深,他們不是才認識幾個月嗎她竟然會因爲他,說了想死

    15歲那年她都是竭盡全力地往前跑,在尋一條生路,現在爲了尉遲,想死

    蘇星邑一邊咳一邊笑:“我怎麼會把她逼到這個地步”

    他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安娜猶疑地說:“先生,小姐忘了尉遲未必不是好事,我們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帶走她吧。”

    蘇星邑側過頭,安娜抿了抿脣:“帶她走,你們有那麼多年的情分在,慢慢來,她一定會喜歡上您的。”

    當初要分開她和尉遲,不就是想要得到她嗎

    現在她連尉遲都忘了,帶她走不是正好的嗎

    很多事情,一步錯了,大概只能繼續錯下去。

    蘇星邑攥緊了手裏的帕子,喉嚨一滾:“好。”

    以他們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醫院帶走一個人很容易,太陽下山的時候,私人飛機就從青城機場起飛,朝着蘇黎世的方向飛去。

    蘇星邑坐在牀沿,看着雙眼緊閉的鳶也,大概是被深度催眠的緣故,到現在她已經昏睡兩天一夜。

    他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她的側臉,機艙裏的暖氣足夠,但她的皮膚還是冷的,皺了皺眉,剛想讓人把溫度再調高一點,鳶也的眼睫便擡了起來。

    起初三五分鐘,她眼睛裏一片空洞,像一個初生的嬰兒般對世界完全陌生,之後才慢慢記起自己的名字,年齡,身份以及過往的經歷,一轉頭,就對上了蘇星邑的眼睛。

    “蘇先生”

    鳶也驚訝又茫然,撐着身子坐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裏我怎麼會在這裏這裏是哪裏”

    蘇星邑將一杯溫水遞給她,聲音緩緩:“去蘇黎世的飛機上。”

    鳶也愣了:“去蘇黎世”

    她、她爲什麼要去蘇黎世

    她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決定要去蘇黎世她爲什麼要去蘇黎世她馬上轉身看向玻璃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是在天上她真的在飛機上

    蘇星邑道:“不是一直想去我那兒嗎現在就帶你去。”

    鳶也摔回牀上,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很亂,甩了甩腦袋,又捶捶自己的頭:“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很累,身體也疼,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似的,我、我到底怎麼了”

    蘇星邑抓住她的手:“你這段時間喝太多酒,把自己的精神都喝廢了,酒精不是忘記傷痛最好的辦法,我帶你回蘇黎世,換個地方換個心情就好了。”

    哦,是了,她意外得知姜宏達殺了她媽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就從晉城跑到晉城,投奔她小表哥,每天都在酒吧裏酗酒,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蘇先生遠在蘇黎世,竟然也聽說了她的事情,還親自過來接她。

    鳶也兀自把事情捋順了,頓時心生愧疚,自己還真是一直給蘇先生添麻煩。

    撓撓頭,她嘟囔:“我怎麼上的飛機你直接把我從家裏帶走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什麼東西都沒收拾。”

    蘇星邑避開她的目光,按下鈴,讓人送來一些喫食:“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讓你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羅德里格斯莊園,你醒得太早了。”

    “從青城飛到蘇黎世要十幾個小時,我怎麼可能睡十幾個小時”鳶也笑,“蘇先生,下次不要再不打招呼就帶我走了,我剛纔以爲自己穿越了呢。”

    蘇星邑垂眸,長睫斂了全部光華:“嗯。”

    蘇先生不愛出門鳶也是知道的,所以怎麼都沒想到她會爲了自己的事情,飛了十幾個小時,跨州跨國來見她,這份情意珍重,她也不想辜負,所以到了蘇黎世,她沒有再酗酒,當是度假,好好的生活。

    蘇先生也突然不忙了,每天都陪着她,帶她去了班霍夫大街,那是除了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紐約的第五道以外最享譽盛名的街道,有各式各樣的奢侈品商店,更有來自世界各地的200家銀行,是世界上最大的金市,鳶也在這裏看到蘇先生一擲千金的樣子,忍不住取笑原來這就是歐洲的資本家。

    然後沿着利馬特河漂游,到了西岸老城區,漫步在城市裏,彷彿還能聽到風裏傳來達達主義的呼喊,鳶也擡起頭,就看到陽光從結冰的樹梢落在地上,形成趣味的光斑,彷彿藝術家筆下又一副精彩絕倫的畫作,蘇先生撐了一把傘走到她身邊,問她想不想去聖莫里茨

    冬季是去聖莫里茨遊玩的好時節,能見到一望無際的冰川,鳶也站在阿爾卑斯山峯腳下,看滑雪的人們以征服自然的姿態肆意疾馳,不禁躍躍欲試,但這些天以來都特別好說話的蘇先生卻怎麼都不答應,掖了掖她的羽絨服領子說:“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不能劇烈運動。”

    鳶也是覺得自己身體有點虛,特別是腹部那道傷疤,說是開刀切除了闌尾,現在還隱隱作痛,便沒有再堅持。

    蘇先生牽起她的手,鳶也愣了愣,但是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麼說點什麼,他便和偶遇到的朋友交談起來,她只好在旁邊扮演一個裝飾品一樣的女伴,聽着蘇先生流利的德語,越過他的肩頭,看到了萊茵河像撒了鑽石般發光。

    這樣的親近不止一次,他們離開聖莫里茨搭乘的是著名的雷蒂亞鐵路火車,兩邊都是懸崖峭壁,鳶也從窗外看出去,她算是膽子大的了,但也忍不住跟着其他乘客一起興奮驚呼,列車轉彎的時候,那種要翻車摔下懸崖的感覺愈發明顯,她害怕地往後躲,就撞進了蘇先生的懷抱。

    他攬着她的腰低語:“不會掉下去的。”

    鳶也不太自然地避開,想着蘇先生是不是還把她當成15歲的小孩啊小時候他確實沒少抱着她玩,他們相識於幼時,又有這麼多年的情分,很容易忘了男女之別,她一本正經地說:“我剛過了22歲生日,不是小孩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困惑了:“咦我生日是怎麼過來着我怎麼忘了呢”

    蘇星邑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是小孩。你的生日沒有過,那天你在酒吧喝酒,闌尾炎發作,你小表哥就送你去醫院做手術了,你想過生日,我幫你補辦一個。”

    她真的喝太多酒了,把自己喝傻了。鳶也摸了摸鼻子:“不了吧,又不是五十大壽,哪有補辦的必要”

    出遊一圈,再回到羅德里格斯莊園剛好一個月,鳶也尋思自己應該回國了。

    準備走的那天,蘇黎世下了一場小雪,鳶也看着心情很好,把窗戶打開,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拉出行李箱,蘇星邑端了一份甜品來給她,看到她在疊衣服,原本和緩的神情微斂:“在做什麼”

    “收拾行李~”

    “你要走”蘇星邑看着她,“這裏不好嗎”

    “很好啊,但是我還有學業呢。”鳶也笑了笑,“這一年是我的實習期,結果我一直在玩,要不是自家有公司,我的實習證都開不出來呢,現在得回學校報到啦~”

    “報到完,還會回來嗎”

    鳶也覺得他這話問得奇怪:“不了吧我要開始找工作了,哪能一直玩啊但是有時間我會常來看你的~”

    她只是把這一個月當成散心的度假遊,從來沒想過要長久的停留,蘇星邑淺色的眸映着外面的雪,淡得沒什麼溫度,看了她一會兒,忽的說:“鳶也,別走了。”

    啊鳶也擡起頭。

    “學校的事情,安娜替你去做,你想要工作,羅德里格斯家旗下有的是公司,不想要自家公司,蘇黎世也有很多企業,你喜歡哪家就選哪家,以後在這裏生活。”蘇星邑說。

    鳶也本能反應就是拒絕,她沒想要在國外生活,她的親朋好友都在國內呢,但蘇先生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提議不禁問:“爲、爲什麼”

    “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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