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書變得越來越陌生，他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冰冷。</p></p>
他的一雙眼睛裏，也變得越來越仇殺，越來越有了殺機。</p></p>
不僅僅是對這個姐姐的殺機，還有對杜月笙的，甚至對杜月笙母親的。</p></p>
“嘿嘿！”</p></p>
趙若雪卻是淡然一笑。</p></p>
看着眼前這個暴怒的弟弟，她淡然地一個搖頭，以非常冰冷非常具有殺傷力的聲音淡然說道，“不是，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杜月笙從來就沒有威逼過我，我也從來沒有後悔做過！”</p></p>
“包括我孃親的死？”</p></p>
趙無書幾乎出離了憤怒的邊緣。</p></p>
她一直都敬若母親的姐姐，此刻竟然變得如此陌生，變得讓他看不到一絲的幻想。</p></p>
“包括你孃親的死！”</p></p>
趙若雪也變得冰冷。</p></p>
甚至於，她的目光裏也充滿了仇恨，“你孃親收留我，是因爲她的內疚。若不是她的軟弱膽小，爲了顧全她自己和你的命運，我孃親就不會被人活活欺凌而死，我也就不會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局面，更不會淪落到把我自己的靈魂都出賣的地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p></p>
“你……”</p></p>
趙無書算是徹底懵圈了，被趙若雪的話說得徹底懵逼得一塌糊塗。</p></p>
這件事情他一無所知。</p></p>
若不是今天趙若雪說出來，估計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p></p>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對我好，可是你可知道就是你的這顆對我好的心，使得我不幾度徘徊，使得我不再被杜月笙相信，使得我對你生出了一絲又一絲的心慈手軟！”</p></p>
這一刻，趙無書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p></p>
只有無語的哽咽，還有他如同無根雨水的眼淚，嘩啦啦地流個不停。</p></p>
不管是充滿仇恨的李魁，還是充滿了同樣悲傷的趙冬水瓶兒，亦或者是冷若冰霜的秦馳，都沒有發出哪怕是一點點的動靜，只有濤濤江水在怕打着他們身下的這座浮島，在吟唱悲傷。</p></p>
趙無書就像一個受傷的小男孩，他顫抖的身子在角落裏一縮再縮。</p></p>
“無書，看到你長大了，姐姐真的很開心！”</p></p>
趙若雪擦擦眼角的淚水，走到趙無書的面前，用她帶有溫香的手擦去趙無書眼角的淚水。</p></p>
她自己的眼淚卻宛若斷了線的風箏，一發不可收拾。</p></p>
她的臉上，卻是還帶着燦爛的幸福微笑。</p></p>
就是這張微笑的臉，陪伴了趙無書童年的成長，使得他的童年不再那麼孤單。</p></p>
“無書，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喫人的，不是你喫人就是人喫你，真的沒有所謂的真感情！”</p></p>
“不不不，你對我是真感情，我對你的也是真感情，我們不是人喫人的關係！”</p></p>
趙無書的心徹底碎了。</p></p>
心碎他宛若一個心碎的小男孩。</p></p>
在被雨水無情地澆灌，在被芭蕉無情地拍打。</p></p>
“有可能是真的，可是現在都不重要了！”</p></p>
趙若雪顫抖的右手在趙無書的臉上撫摸，就好像在撫摸着一個心愛人的臉堂一般。</p></p>
“有可能我們的感情是真的，可是卻註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們的出生決定了我們的命運。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命運就是天差地別，是兩條命運交集的平行線，註定的！”</p></p>
“可以的，可以改變的，我們可以改變的！”</p></p>
趙若雪臉上不再悲傷不再仇恨，反而是一個少女的燦爛笑容。</p></p>
猛然看去，就像那盛開的雪蓮花。</p></p>
她的笑容是那麼地令人沉醉，那麼地充滿了霞光。</p></p>
可在趙無書的眼裏，卻是悲傷的樂曲，一張悲傷到心底的笑臉。</p></p>
“無書，送我一程吧？姐姐真的有點累了。”</p></p>
趙若雪的臉上再也沒有任何勢利，利益權勢都蕩然無存，變成了一個純真的少女。</p></p>
“不……不，我不能看到你走到末路，就跟你不願看到我走到末路是一樣的！”</p></p>
趙無書極力地搖頭，緊緊地抓住就要離他而去的趙若雪。</p></p>
在這一時刻，他覺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完完全全咫尺天涯的感覺。</p></p>
“你個傻小子，你要想和杜月笙分個高下，徹底坐上無上寶座，殺我就是你的第一步！”</p></p>
趙若雪的臉上自帶着一種燦爛霞光。</p></p>
一個姐姐對弟弟的關心，一個戀愛對另一個戀人的關心。</p></p>
“不，我不會殺你，我永遠都不會殺你，我要你永遠都活着，永遠都活得好好的！”</p></p>
趙無書的頭，搖得就跟撥浪鼓一般。</p></p>
他使勁地搖頭，使勁得抓住趙若雪的手不放。</p></p>
最後還是趙若雪猛然一拉，把她的手徹底從趙無書的手上拽了出去，來到了李魁的面前。</p></p>
“我想，你應該可以結束這個局面吧……噗……”</p></p>
趙若雪還沒有說完話，李魁的右手中一道鋒利的光芒，直接入了她的胸口。</p></p>
鮮血沿着刀身刀疤淅淅而流，沖刷掉了她心中的怨氣，沖刷掉了趙無書最後的希望。</p></p>
“不……姐姐……姐姐……趙若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p></p>
趙無書努力地站了起來，一把接住了就要倒地的趙若雪，“姐姐，你何必如此自尋死路？”</p></p>
“嘿嘿，臭小子你的手碰痛我了！”</p></p>
趙若雪雖然胸口疼痛，可是她的臉上依然是燦爛的笑容。</p></p>
她用她顫抖的手撫摸着趙無書滴滴成淚的臉頰，“無書，答應我，不要悲傷，更要答應我，一定要把杜月笙給拉下臺，我們的命運不能再交到他人的手上了，我們要做真正的自己！”</p></p>
“會的，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姐姐……姐姐……趙若雪……”</p></p>
趙無書感到了天旋地轉，他感到了趙茹雪的手越來越冰冷，越來越不再顫抖了。</p></p>
“無書，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林玲兒，我不叫趙若雪！”</p></p>
這是趙若雪臨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她的面容也因此定格在了趙無書的心上。</p></p>
“呼呼呼……”</p></p>
風又起了，吹得趙無書一片的凌亂，吹得趙無書懷抱中的趙若雪卻是那麼地紋絲不動。</p></p>
“啪啪啪……”</p></p>
海浪一個接着一個，拍打着趙無書趙若雪身下的這座浮島，緊緊保護着趙若雪不受傷害。</p></p>
“嗚嗚嗚……”</p></p>
浪濤拍盡冷風散盡，整座浮島上只留下了趙無書輕輕的啜泣聲，還有他無助的彷徨聲。</p></p>
原來，人的心真的可以如此傷痛。</p></p>
秦馳也如同身受，看到趙無書的悲傷，他的心竟然也莫名地掠過了陣陣的刺痛和悲傷。</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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