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知儘量說得自然,不去回想自己是怎麼一手擰斷那羣劫匪頭兒的胳膊,泛着水光的眼眸乾淨透亮,甚過車窗外的北極星。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沒搭話,只是手裏的動作更慢了。
車子駛入主幹道,有不知名的車橫衝直撞別車變道,司機避開不及,忽地一個緊急剎車。
由於慣性,後座的虞念知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排座椅撞去。
若是以往只她一人,快速避開衝撞於她不難,可眼下,
她半眯了眼,攥緊手指,硬着頭皮等着腦袋和前排座椅來個親密接觸時,腰身忽然一緊,隨即就被帶着撞進了一片溫暖地。
熟悉的味道——
虞念知赫然睜大了雙眼,整個人怔忪在原地。
“怎麼回事?”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有點悶,顯然剛剛那一下,他側過了身,胳膊撞得不輕。
虞念知側臉貼着他的胸腔,除了輕微的音色振動,還能清晰感受到衣物皮囊之下,那顆跳動的心。
“抱歉,少爺,有車輛強行變道,是我疏忽了沒有及時察覺到。”
老司機戰戰兢兢,不敢瞟後座的情況,生怕驚擾到少爺的心情,炒他魷魚,默默在心裏問候那不文明車主祖宗十九代。
陸霆佑身子保持着未動,微微垂眸,睨了一眼還埋在自己懷裏的那顆小腦袋,竟沒覺得女人弄髒了他的衣物,反倒嘴角不經意間微勾,
只道了一句,“下次注意。”
“是。”
老司機謝天謝地。
車子重新加速啓動,虞念知騰地從他的懷裏坐起,身板僵直着像只被定住的比目魚。
她道謝,“謝謝。”眼神卻瞟着窗外,沒看他。
“嗯。”
陸霆佑淺淺挑了挑眉,從她腰間收回手,繼續爲她上藥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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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挽清在虞念知到家後沒多久就醒了,夏老爺子和夫人也急急忙忙趕到醫院。
至於那些餘黨自然是交與警方和夏家做後續處理。
許巍將事情如實傳達,陸霆佑坐在書房的落地窗前,興致缺缺,並沒怎麼上心。
窗外又飄起了陰雨。
陸霆佑目色不明,“有去問那老闆,虞念知去刺青店做什麼?”
重要的事許巍稟報了個乾淨,就差這事沒說。比起綁架劫人,這事兒顯然不重要。
偏偏三爺問了這個。
許巍心裏覺得,其中端倪得細品...
他回,“刺青店老闆說,夫人想紋身,在左肩,紋一朵曼陀羅。”
“哦?”
男人聞着聲,深邃的眼眸逐漸變得立定,若有深思。
入夜,窗外的秋雨下得越發的緊了,鋪天蓋地,好似有意在爲誰披風戴雨,蓄謀一場。
晚餐虞念知是和厲之昂一起喫的,陸霆佑的晚餐是老管家送進書房的。
許巍遲遲沒有出來書房,想來是下午那幾個罪犯有了新的進展。
虞念知倒不擔心那幾個人會傻到招供她出來,畢竟,喫牢飯總比手腳胳膊被她當脆藕一樣掰斷得好。
用過晚餐,她陪着厲之昂寫完家庭作業就上了樓回自己房間,洗澡,換了身淺色的居家睡服,窩在牀上玩了一會兒電腦。
最近這些天,有個賬戶一直在找她接單,背景她查了,不是別人,正是陸霆佑手下的智囊團。
她想也沒想就回絕了。
陸霆佑是什麼人,她看過原著心裏很清楚,危險等級滿級,一旦被他盯上的獵物,難逃虎口。
這個時候,還不是以其他身份接近他的最佳時機。
她擡手,看着還算包紮得不錯的左手傷口,凝了凝神,又將手放下,點開那人的聊天界面,給他回了訊息。
敲擊完回車鍵,虞念知關了電腦,將它歸回原位,隨後吃了兩顆白色藥丸,躺回牀上。
藥效來得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後半夜,窗外風雨交加,寒風凜冽肆意,有個身影伴着灰暗的夜色,推開了她的房間門,坐在她的牀頭,握着她的左手,小心翼翼檢查着,疼惜得不行。
“棉棉,你又受傷了,我好心疼。”
“棉棉,等着我,那些人傷害你的人,我這就讓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