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擱置兩天的工作完成,已過深夜零點,他早早讓許蔚回去,自己打算留在公司附近的公寓睡。
以前剛接手的公司還是一盤散沙,處理公務熬夜加班是常事,回陸公館的時日少,便在公司附近買了公寓。
他關上辦公室的門,在私人電梯門口等着,想起最近倒是去公寓的少了。
這時,另一走廊的員工電梯傳來“滴”的聲音,這個點祕書都下班了,頂層辦公室還有人來?
他側過身,就清晰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徑直朝着辦公室走來。
是個,女的?
他聽力極好,還能從細小的聲音辨別對方大致體型,像是與身俱來的能力,從記事起就會。
那聲源逐漸靠近了,擡眼看過去,是新來不久的祕書,因上次她低着頭走路,險些撞到來公司的老季,陸霆佑依稀有點印象。
小祕書本想去敲總裁辦公室的門,但見有身影站在電梯門口,她定眼看清,臉霎時就染了一片緋紅,但很快她就斂起了緊張,羞色鎮定,挽起耳鬢的碎髮,提着手裏的保溫袋,小疾步走過來。
“陸總......”
陸霆佑斂眉,一貫的沉穩疏離,“有事?”
整個公司上下皆知,在霸總陸霆佑眼裏,只有工作和陌生人之分。
他一語如石沉,小祕書聽着手心直冒汗,但她還是很快恢復如常,伸手不經意間拂過手臂上還未散掉的雪跡,遞上手裏的保溫盒,“陸總,我下班時見你回來加班,想着天氣太冷,熬夜又傷身,所以就回家煲了湯,給您送來。”
她說話間,不經意間擡了擡手,恰好牽動了掛在肩邊的呢子外套,露出黑色蕾絲裹着鎖骨。
小祕書試探着擡着眼皮看陸總的反應,低聲說道,“陸總,喝了再走吧。”
陸霆佑一眼都沒瞧過她手裏的保溫盒,也沒回話,幽深的目光落到了她若隱若現的鎖骨上,晦暗不明。
正當小祕書瞧見他沒拒絕,心裏竊喜,想靠近一步時,男人寡淡的嗓音就從頭頂傳來,“你可知在公司沒穿制服,受什麼處罰?”
陸霆佑略帶厭惡的收回視線,語氣森冷毫不客氣道,“革職!”
說完,正好電梯門開了,他頭也不迴轉身走進電梯,摁下負一樓。
小祕書頓時傻了眼,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就在電梯門快要合上,她衝過去擋住了電梯門,新塗了亮片眼影粉的眼圈發紅,“陸總,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有做錯什麼嗎?爲什麼要......”
她話還沒說完,就強烈感受到來自電梯裏的刺骨的寒風,她周身一緊,無意間就瞟見陸霆佑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
比窗外的黑夜還濃,森冷至極,就如傳聞所說那般,陰翳得不似人間之物,更像是從地獄爬出來,只一眼,足以侵人百骸。
小祕書倏地縮回了手,僵滯在原地,半響沒回過神來。
祕書部其他的人說的沒錯,陸總是活閻王,他不喜歡女人,不,是包括任何人。
電梯下至負一樓,門開,一大股寒風灌入,陸霆佑才壓制下想要動怒的心緒。
他邁步走向黑暗的車輛,這才接了振動好一會兒的電話。
“怎麼,病情又發作了?”
聽着他的聲音,電話裏頭的季蘇渝憂心不已。
“沒有。”
陸霆佑回到言簡意賅,打開車門,啓動引擎。
祕書部對他動心思的不少,他毫不在意,區區一個想動歪腦筋的小祕書還不足以挑起他的情緒。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對勁,怎麼了?”季蘇渝不放心,繼續道,“明早過來我這兒,我給你瞧瞧。”
陸霆佑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又坐了一會兒,纔將車駛離地下停車場,出來大路,他看到被他炒魷魚的女祕書正抽泣着上了路邊的車,他冷漠收回了視線,加速駛離。
他剛剛怎麼了?
陸霆佑自己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在看到小祕書鎖骨的那時,腦海閃現的卻是虞念知的鎖骨和她那張臉,情難自禁。
他不爽,是因爲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會想到那個女人了。
簡直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