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剛換下便服,拿着手機回覆女友的消息,約今晚一起去喫烤魚。
隊長張橋戴上警帽,進來一邊張羅下屬遞上來的資料,一邊朝着這邊召喚,“東子,趕緊的,和我一塊出趟車。”
陳東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下班了,而且今天剛結了一個案子,上頭給他放半天假。
他都和小女朋友約好了,上次緊急事件他爽約,這次他想好好陪陪她,“隊長,沒什麼事你找其他人唄,我我我,我想去找我女朋友,很久沒見她了。”
張橋停了手裏的資料,上下打量換了新衣服的東子,笑了一笑,“你女朋友人在南洋市吧?”
“嗯,沒錯。”
“那就你了,這活就是送人去南洋。”
就在十分鐘前,局裏接到上頭電話,要他們親自送個人去南洋警局總部。
瞭解任務內容,陳東有點沒想明白,“隊長,這女的還沒定罪,就是拘留,總部怎麼突然要親自審問?”
張橋處理完資料,前往拘留所取人,“這事我也不知道。”
“......”陳東就更想不明白了。
這女的資料他看過,蘇勤勤,以前是個小藝人,後來來了鹿江就勾搭上了鹿江地產商的長子莊巖,因涉嫌謀殺,花錢買了地痞在人車上搞動作,導致車輛失控墜河,好在沒出人命。
很尋常的一個案子。
怪就怪在,自出事起局長親自出面,調動人員徹查此事。
如今更莫名其妙,要把人從鹿江送往南洋總部。
見隊長一副瞭然卻又不願開口明說的份上,陳東到底是辦案多年,很快就想到一個方向去了。
瞧着周圍沒人,他私下問,“這個蘇勤勤到底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連南洋總部那邊都要來露個面?”
張橋瞥了他一眼,眼裏的深意,令陳東瞬間閉了嘴。
得勒。他懂了。
接了人,陳東負責開車。
爲避免引起關注,他們沒開局裏的車,因爲要兩個小時的車程,陳東把車裏的提神的飲料拿出來兩人一人一瓶喝了。
也正是因爲這飲料,車子還沒上高速就開始鬧肚子。
實在沒辦法,兩人只得找了個公共洗手間,將車門鎖死。
傍晚的天色已黑了下來。
風蕭蕭瑟瑟的吹着路邊的枯葉,一片細雨朦朧,整條郊區小路籠罩在一個佈滿水汽的罩子裏,車窗被打溼,陰暗昏沉。
“啪噠。”
一聲細微的聲響,後座車門突然開了。
蘇勤勤被嚇得心驚肉跳。
幽深的路,四周沒有人煙,寂靜荒渺,只有一排排沒人居住的房子。
蘇勤勤趴在車縫邊細細窺視,沒有人影,她又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公共洗手間,他們還沒有出來。
一個念頭猛然竄進了腦海,她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微微敞開的車門成爲了最大的趨勢力。
逃,她要逃。
她蘇勤勤不甘心就此被送進局子裏,她不甘心!
心念一產生,她推開車門就往路邊的村落跑去。
然而,人還沒跑進村落裏藏起來,身後一股強大的重力直直擊中她的後背脊椎,她整個人被踹飛了幾米遠的水泥路上。
蘇勤勤驚恐萬分,來不及管手腳的劇痛,迅速撐起身子往後看,一抹高挑的身影就此映入眼簾。
是人還是鬼?!蘇勤勤被嚇得不輕,這人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她怎會一點察覺都沒有。
那身影沒有搭理她,而是大步流星走上去,提腿踩在蘇勤勤的腳踝上,鑽心的痛瞬間傳遍周身。
蘇勤勤咬牙痛吟,不用查看也知,骨頭斷了。
虞念知整個臉龐隱藏在帽檐下,她那一雙冰寒的雙眸凝着地上的蘇勤勤,就像是在看尋常的死屍,
聲音也是極冷極淡,“這一腳是你欠紀棠的。”
“......”
蘇勤勤痛得後背直冒冷汗,她咬了咬牙,痛恨出聲,“你是虞念知!”
她話音剛落,虞念知的眸光閃過一絲冷光,伸腿又是狠狠一踹,動作乾淨利落,腳下毫不留情,
這一次,她踹的是胸肺。蘇勤勤臉色頓時慘白如菜色,肋骨怕是斷了不止兩根。
“這是你欠陸先生的。”
算完了帳,虞念知的脣角冷冷勾了一勾。
本不想再多看一眼地上的人,管她死活,但臨走前,她還是瞥了一眼蘇勤勤,
剛剛那一腳她的確是用了力,虞念知不是沒控制力道,她沒想殺人,但身體不受控制,第二腳是出於身體本能的力度。
那個時候就想狠厲算這筆賬。
這一腳着實要命,蘇勤勤感覺整個心臟都被踢炸裂了,她忍着口裏的腥甜,頭仰着,一身犟骨不肯認輸,她咧嘴大笑,眼圈通紅,
“虞念知,你殺了我呀……呵,我告訴你,若你真的有出息想替別人報仇,那你不應該來找我,而是找張奎!”
此話一出,原本想轉身離開的虞念知,停下了腳步。
隨着動作的改變,積了水的帽檐邊滴着雨水,隱約能看清她那張絕豔冰冷的面容。
蘇勤勤又哭又笑,像是被踢壞了腦子,瘋瘋癲癲,趴在地上捶着水泥地,“要不是那個男人,你的好閨蜜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虞念知,你若真想算賬,你去找他呀,他打着金牌經紀人的善人模樣,到處騙那些懷揣夢想的小姑娘,她們還以爲能成名,呵,沒想到卻被他轉手就賣了,像當初的我一樣......”
最後的天光在地平線做最後的掙扎,天色更暗了,雨淅淅瀝瀝好像變大了。
不遠處蘇勤勤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是警察發現逃跑的她,要將她帶回車上。
虞念知沒回頭,什麼也沒聽進去,一步一步,孤身走在小路上。
對於張奎的事,她半眯了眼,從她穿書來沒多久就知道了這些事,以前原主無能,敢怒不敢言,她倒是順着原主的遺願去查了。
是一條完整的黑色產業鏈,她想過出手,只是,背後牽扯得太多,要想徹底剷除,如今還不是收網的時候。
不遠處傳來汽車遠去的聲音,虞念知找了一個屋檐下避雨,背靠着牆壁,頹靡又隨性,甩掉打溼了的手指上的雨水,她掏出了一根女士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從她性感的脣瓣吐出,朦朧了她青灰色的眼眸。
待到煙霧散去,眼前驀然多了一個身影。
虞念知兩指夾煙的手微微一頓,沒看清人模樣,但這個身形——
是陸霆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