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知怔忪。
身形像陸霆佑,卻也像那位沒露過面的黑袍先生...
虞念知的心口窒息了一下,定眼看清那人的面容,不差分毫,就是陸霆佑。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虞念知眼底泛起一層深邃的迷霧,微微緩過神來,下意識將手裏的煙藏到了身後。
這地方離鹿江中心區域有一大段距離,蘇勤勤會被調往南洋總部,是白楚替她安排的,那車上的飲料也是她放的。
一切的計劃裏,除了她和白楚沒有第三人知道。
至於陸霆佑怎會出現在她身後,這段路她毫無察覺,虞念知凝神,突然想抽菸了。
她手指微動,想抽一口,來壓壓驚。
既然能站在她面前,那意味着前面所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如此一來,虞念知處事不驚地勾了勾脣,以後在他面前也無需再裝乖巧了。
甚好。
她眉梢微挑,有一絲愉悅的隨性,此時的她已經摘掉了帽子,黑色的長髮隨意披散,有種頹廢的凌亂美,好看的雙眸露出本性的英氣和冷漠,靠着白色的牆壁,渾身散發着慵懶的隨性美。
兩指夾着煙,看着陸霆佑朝她走近,她不急不緩正要抽,然而煙還未碰到脣邊,手指間就空了。
虞念知愣了一愣,“......”
就見陸霆佑陰沉着俊彥的面容,纖細白皙的手指將煙摁滅,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再回過首來,看着她迷惑的眼睛,“抽菸對身體不好,以後可不可以不抽?”
明明是忠告的勸誡,可用他輕緩溫順的嗓音說出來,又柔又緩,細細聽不出責備,反而是親密關係間的親暱哄騙。
虞念知愣住,竟無言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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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江醫院
許巍收下主治醫師的檢查報告,季先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今日本來是陸霆佑的看診日子,季蘇渝在工作室等了半日也不見他人來,人也聯繫不上,便將電話打給了許巍。
許巍深知三爺與季先生的深厚關係,便將三爺受傷一事原委告知了他。
果然,季蘇渝那邊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現在還未甦醒?”
“是的。”
許巍拿着報告回三爺的病房,“醫生說嗆了水,可能還要昏迷一陣子......”
季蘇渝正憂心,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許巍慌亂的聲音,“季先生,三爺他,他又不見了!”
季蘇渝,“!!!”
他心思沉了又沉,暗叫不妙。
阿佑與他相識多年,他深知阿佑秉性,不辭而別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除非......
季蘇渝推眼鏡的手頓了一頓。
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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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將最後一絲的光亮也淹沒了。
郊區小路上的路燈亮起,杏黃的燈伴着絲絲細雨灑下,朦朧得不真實。
虞念知從詫異中醒過神來,再迎上陸霆佑微灼的目光,隱隱覺得這種蘊藏在兩人之間的感覺很奇怪。
更見了鬼了的是,眼前的這個人空有陸霆佑的皮囊,給虞念知的感覺卻和認知裏的那個疏離陸霆佑不一樣,這個他無比的熟悉和親暱。
好似兩人很早以前就認識。
那種涌動在內心深處,蕩氣迴腸的深知,穿越了時光的跨度,一陣又一陣敲擊着她的心房。
像夢裏那個聲音,那個人。
視線交集,隱約能感知到對方目光的灼熱和真摯,虞念知有些冒昧,移開了視線,不經意間又看向對方,張了張嘴,滿腔的疑問到了嘴邊,只剩下一句,“陸先生,你怎麼會在這兒?”
此話一出,虞念知就懊惱了。不知爲何,諸多的疑問和警惕試探,她有種問不出口的感覺,很尋常地說了這句毫無痛癢的話。
陸霆佑的目光始終沒從她臉上移開,像是在癡戀自己失而復得的寶物。
聽到虞念知的提問,他眼眸微動,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一下,放緩了聲音,低低道,“我擔心你,所以就跟來了。”
聲音微微有些顫,虞念知見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垂,盯着自己的鞋尖,像個認錯的孩童。
判若兩人。
虞念知神志頓然有些迷惘。
她遲疑了一下,不可思議有之,是的,眼前的陸霆佑令她很不可思議。
她語氣轉爲試探,“一路跟來,你都看到了什麼?”
陸霆佑,“你被雨淋溼了。”他目光不由移到了虞念知外套的右邊口袋,頓了頓,眉間都皺了起來,“你還抽菸了。”
虞念知,“......”
這個關注點有點不對,怎麼都在她的身上,她凝神,又問,“那我打架的事......”
陸霆佑前一秒還慌亂的眼眸忽而就肅然,變得冷厲起來,定定說道,“她欺負你,你打回她是理所應當。”
他還想說,若非擔心突然的出現會嚇到綿綿,打人的事,他來出手。
虞念知,“......”
虞念知,“......”
好吧,眼前這個人讓她一時間沒了頭緒。
之前也聽說過,大腦缺氧會影響到神經系統,虞念知沉思了一會兒,可以斷定他不是裝的,眼前的陸霆佑就是被影響後的狀態。
傻傻的,還有點萌。
畢竟,若是之前的那個他,親眼目睹她打架抽菸,估摸着會當場要了她的命。
其餘的問題虞念知覺得沒有再問的必要,藉着路燈暖暖的光,她微挑起眼眸,開始打量起氣質渾然不同的陸霆佑來。
模樣沒有變化,就是那一對濃眉下的墨色眼眸,失了之前的冷漠疏離和攻擊性,更亮更柔和,整個人溫和乾淨,矜貴優雅得像精養出來的世家少爺,溫雅如玉。
果然呀,只要長得好看,什麼氣質都能駕馭。
虞念知多看了他一眼,見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她隨手扣上自己的風衣帽子,問他,“我準備回去,你去哪?”
陸霆佑凜然站直了身板,跟在她身邊,“你去哪兒,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