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二少爺陸全維,你嗜賭成性,欠下鉅額賭債,無路可走,爲了錢,甘願替人出面誣陷自家兄弟,你可真能耐。”
最後幾個字,虞念知咬重了說。
從一開始,她還想不明白陸全維爲何會突然冒出來,替兒子陸其深出面,反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陸霆佑。
這不是一向行事小心翼翼的老宅,會做出來的事情。
直到白楚給她發來這樣一份債務合約。
陸全維嗜賭成癮,還以名下公司名義借高利貸,被逼絕路。
陸其深作爲親兒子自然知道這其中細節,不惜背地裏聯合高利貸讓親身父親出面,鬧事製造輿論,爲他個人前程鋪路。
虞念知輕哧,那個老宅住着的,還真是一屋子的奇葩。
也難怪陸霆佑一直不回老宅居住。
陸全維臉色陡然一白,這個女人,她是如何得知......
他心虛地睇向虞念知身後,那個紅着眼眶對自己失望徹底的岫煙,一時百感交集。
就在他有想要放棄的動搖念頭時,身邊有人推了他一把,小聲提醒,“你不要忘了,到底是誰害你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此話一出,陸全維被戳穿祕密的心虛稍縱即逝,說的沒錯,要不是陸霆佑這個私生子,陸家家業有一半是他的。
他如今不過是換種方式,替自家兒子奪回本就屬於他們的東西。
念想在心裏敲定,陸全維也沒什麼好怕的了,揚起下巴,“弟妹,別怪二哥不得已,陸霆佑不把我們這些自家兄弟放眼裏,連你都直呼我名諱,不懂禮貌。”
他側臉‘呸’了一聲,開始換個話題,打起了華夏五千年文明之尊老愛幼牌,朝着周圍的記者攝像機控訴,
“記者朋友們,你們都看清楚了沒,不是我們陸家人不厚道。
而是他陸霆佑高高在上,壓根就不把我們這些兄弟放在眼裏。這樣的人如何能當領導?如何能治理好陸氏集團?!”
周圍人見勢,附和着起鬨。
虞念知都懶得聽他瞎掰,微微擡眸,反倒瞟向了不遠處的一位行爲古怪的攝像師,他一直高舉攝像機拍攝全場情況卻不參與,只能是另有所謀。
她半眯了眼,精緻的面容勾起一抹邪肆略帶侵略性的笑。
她今日過來不過是露個面,提醒那攝像機後面的人和董事會,即使陸霆佑不在這兒,陸公館還有人在。
果不其然。
屏幕裏的虞念知張揚,帶着幾分隨意的野,特別是那一雙好看的眼眸,幾乎要透過屏幕看透屏幕前陸其深的心思。
他眉心陡然一跳,莫名的寒意從後背侵襲而來。
這時,耳麥裏傳來現場人員的聲音,“陸霆佑沒來,他的夫人在,我還需要出手嗎?”
陸其深甩到後背傳來的涼意之感,吩咐下去,“看準時機就撤了吧。那個女人也就今天出來能引起點作用,以後對我們沒什麼威脅。
你讓他們接下來的時間,只要有機會就去鬧,陣仗越大越好,我就不信董事會的人......”
現場。
虞念知收回了視線,不急不徐,一字一句說得理所應當,“做人講究禮尚往來。你藐視兄弟情意,對我老公不義在先,那就別怪我對你不敬。
趁早帶着你的人撤離,我可不保證生氣後會不會報警送你們進局子,到時候可不止是擾亂秩序那麼簡單。”
她聲音不大,清清淡淡略微沙啞,字裏行間自帶一股子毋庸置疑的英氣,特別是那一句“我老公”,怎麼聽都像是,
她作爲女主人,在宣示主權,實力寵夫。
副總裁,“......”
怎麼感覺在被強行喂狗糧。
媒體記者們嗅到了娛樂新聞的氣息,紛紛舉着鏡頭拍虞念知,現場一時間混亂起來。
原本,虞念知打算就此撤離,但人羣裏莫名多來一股衝她而來的殺氣,她驀然沉了臉色,感知殺氣的源頭。
就在這時,陸岫煙從後面跑出來,“嬸嬸,你剛剛好酷......”
然她話還沒落音,虞念知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心——”,她不明轉頭,就看到一把冷鋒的尖刀迎面刺來,陸岫煙當場被嚇傻之際,手腕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整個人推開。
嬸嬸——
陸岫煙整個人都懵了,但目光所及,是嬸嬸全力將她推開,自己卻錯過了最佳避讓時間。
虞念知有時也在想,她不過是穿書來的外來者,陸公館從來與她無關緊要。
陸氏董事會即便全票否決陸霆佑,那又如何。
統統與她無關。
她何必多此一舉站出來,爲他發言,如今還落得被刺殺的下場。
虞念知想,到底是什麼在牽引她亂了心緒,走進喪失方向和判斷的虛空裏,當後知後覺時,她已棄明投暗,置身另一個神祕莫測的深淵。
腰間忽然一緊,整個身子被帶離了另一個方向,不等虞念知看清,耳畔傳來一聲低沉的悶聲。
而另一方向,“全數扣押,一個也不要放過!”
這個聲音,是許巍。
虞念知凝神,心尖都顫了一顫,她毫不猶豫推開腰間的手,轉過身,入眼就是陸霆佑那張眉宇緊蹙的側顏。
陸霆佑沒看她,行刺者的刀被他兩下扣住,甩給了趕來的許巍。
確定周圍沒有威脅,他還沒從她腰際完全鬆開的手,下意識收緊,將她往自己身前攬,眉心鎖得緊,“有沒有傷到哪裏?”
虞念知搖頭,“沒有。”
她擰眉,不假思索,追問,“你呢?”
肯定是受傷了,因爲她嗅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還不等她擡手來檢查,她肩頭一重,陸霆佑整個腦袋埋在了她的頸窩,身子的重心也往她身上壓來。
一米八五的高個,虞念知身子終是承受不起,踉蹌着後退了半步,才穩住,手心都是汗,“你怎麼了?”
陸霆佑全身冒冷汗,那一刀對方用了狠力,即使隔着外衣,他也能感知到傷口處的血,爆水管似的往外涌。
他神志很疲憊,迷迷糊糊中,他低低地喊,“老婆,我腰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