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蓮蓮看着王陵的眼裏冒着光亮，那種璀璨，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光。黃青桔和錢十三都是不懂戀愛，對於愛情懵懵懂懂的一人一妖。錢十三今天才頓悟之前把親情當做是愛情，心裏正在彆扭。對於愛情是什麼樣的，腦子裏還沒什麼概念。黃青桔十年那年初遇蘇星辰，那個白月光一般的少年，從此情根深種。那一眼，大概是一見鍾情，可十年的陪伴，兩個人早已從暗戀的關係變成了師生關係。黃青桔並不清楚自己對於蘇星辰，更多的是一種依賴，無法離開的依賴。特別是師父出了事之後，在她心裏，唯一可以依靠，也只能信賴的就是蘇星辰。所以蘇星辰給她安排的人，她完全沒有猶豫過，直接就會用。這種信賴，世間只有她師父和蘇星辰可以得到。黃青桔因爲那一眼，以爲自己是愛蘇星辰的。可她並不懂，如果愛一個，是無法忍受他的離開，更無法接受。蘇星辰告訴她，爲她作爲事之後就會離開。她會情緒低落，難過，但不會撕心裂肺。黃青桔更多的會是難過於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蘇星辰，也將要離開她。就像是師父毫無徵兆的離去一樣。此刻程蓮蓮眼睛裏看着王陵冒出喜歡的光，一人一妖都沒看出來，反而跟着一起歡樂的揮手。王陵一眼看見程蓮蓮眼裏的光，斂下笑容，裝作資料很重，抱緊了一些。程蓮蓮一看，驅車快了不少，衝到他面前，朝他伸手，“我幫你拿吧要拿去哪裏”王陵往後退了一步，發覺程蓮蓮眼裏的光黯淡下來，又止住腳步，“不用，我拿去待客廳。”“又有人要來參觀嗎”程蓮蓮往後縮了縮手，眼睛不斷瞅着他。可發覺他低着頭不看她，情緒有幾分低落。但視線一接觸到他的臉，聞到他的氣息，又覺得特別開心，“需要幫忙嗎”王陵知道她的熱心腸，還有暴脾氣，有心不想提，但問到了，只能回答，“嗯。有人要來參觀。我把這些資料搬過去。不用幫忙。”“他又爲難你他好沒有校長風度啊現在都信息化了，哪裏需要這些資料啊。你本來身體就不好啊。”“我身體挺好的。沒事。這會兒是上課時間，你怎麼還在外面。”王陵的話讓程蓮蓮嘿嘿一笑，轉身指了指在不遠處看着他們的黃青桔和錢十三，“陪他們熟悉校園啊。學校特批的嘛。他也說叫我好好帶他們熟悉學校的。”“以後當着別人的面，好好叫他校長。別胡亂叫。聽到了嗎。”王陵有些無奈，看着她陽光明媚的臉，有些難過。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他大概還有機會跟她在一起，可發生之後，他沒有任何資格跟她一起。他不過是一個從墳墓裏爬出來，早該死去的亡靈，沒有資格去喜歡這樣開朗的女孩。錢十三從他們站在一起說話的姿態看出點什麼，主要是王陵的眼神看着挺奇怪，“他們好像特別熟悉。奇怪了，我覺得這個老師給我感覺有點說不出。看着對人挺好，可我覺得他看見程蓮蓮的時候，眼神是炙熱的，在發光，卻又忍住。”黃青桔原本在打量周圍的環境，也沒注意在寒暄的程蓮蓮和王陵，聽他這麼一說，好奇的看了過去。她的視力也很好，可以清清楚楚看見兩個人的眼神和表情，看了一會兒，才點着頭說：“對啊。那種光裏好像還有痛苦。”“感覺人真複雜。叫人看不懂。”可是黃青桔覺得這目光裏的光很眼熟，是她在哪裏見過的，“我好像看過這種目光。”歪着頭思考了一會兒，她想起來了，蘇酥看着蘇星辰的時候，眼裏的光比這個還要更炙熱，沒有王陵眼裏的那麼多複雜，就只有炙熱。“愛情的光芒嗎”黃青桔有些不爽，但這又是事實，她一直很清楚蘇酥愛蘇星辰，但她求而不得，最後又恨黃青桔，又不愛來虛妄山了。“愛情這就是愛情”錢十三仔細觀察着王陵的目光，更加確定自己對相柳絕對不是愛情，相柳看他的眼神也不是這樣。清醒過來之後，他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相柳看着他笑的時候，帶着長輩的慈祥。這麼一想，他突然覺得好尷尬，既想回去給相柳道歉，又覺得看見她，自己會說不出話來。黃青桔不知道錢十三心裏的這些尷尬，有些感慨的看着，“老師喜歡學生，似乎是”說到這裏，她恍然大悟，轉頭看着錢十三，“這個程蓮蓮，是爲了這個王老師留下來的吧”錢十三也被提醒了，微微睜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也有可能哦。”兩個人默契的對視一眼，都隱隱忍笑，一副有些八卦的模樣。“有我爸媽在，他也不敢惹我。我就算當着他面損他，他都不敢說什麼，你怕什麼啊。”程蓮蓮有些泄氣，總覺得王陵對她，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是爲了你好。你聽話一些。行了，繼續帶着他們去熟悉吧。我去忙了。”王陵說完就要走。程蓮蓮眼巴巴看着他，發覺他是真的打算走了，連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你怎麼啦。”王陵忍了忍，眉宇間全是痛苦和忍耐的神色，很快又恢復自然，清俊溫雅的轉頭朝她輕聲說：“鬆手吧。這是在學校。不管什麼學校都是有規矩的。”“我知道。可你也知道，如果不是爲了你，我不會留下。我爸媽已經爲我找好了”“蓮蓮。別說了。”王陵打斷她的話，往前一步，拽出自己的袖子，不再看她，話說了狠了幾分，“要我說幾遍，我是老師，你自重”“你明知道，如果不是我維護你，不知道多少人爲難你。就算是爲了報答，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王陵腳步停住，想回頭又生生忍住，乾脆的回答，“不能”“你”程蓮蓮氣的又要上前去抓他，餘光瞅見了黃青桔和錢十三臉上的表情，連忙縮回手，“我晚上去找你吧”“你別來”王陵甩下三個字，急急匆匆離開，還專門繞開了黃青桔和錢十三。等程蓮蓮垂頭喪氣回頭，黃青桔嘟了嘟嘴，“哇，甜甜的愛情啊。可是學校裏不能跟老師甜甜吧”“啊你看出來啦別告訴我爸媽啊。”程蓮蓮雙手合十，不斷的祈求，“我爸媽早就想把我送走，說我讓體驗下人生疾苦，徹底想清楚做妖還是人。”“你是爲了他留下，也是爲了他住校的爲什麼啊”程蓮蓮抿了抿嘴，露出甜蜜的微笑，“因爲我被欺負那天，爲了躲人，腳崴了。差點被那個人打。是王陵替我捱了一拳，又把我抱去找醫生的。那天我覺得我就像是看見了夢中的白馬王子。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意的。”這話讓黃青桔有些好奇的歪頭看她，“你這話裏的意思是，他身份很特殊嗎”“嗯。很特殊。”程蓮蓮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王陵是從墳墓裏出生的。”這話讓錢十三和黃青桔都驚訝的睜大眼，“墳墓裏”異口同聲又讓他們對視了一眼，默契的相視一笑。程蓮蓮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完全沒看見，“我也是聽說的。據說他是從墳墓裏出生，被前任校長給收留了，可是大概是因爲墳墓環境很糟糕，他的體質不好。臥病在牀一直到十三、四歲，錯過了很多。好不容易養好身體之後，也不能太過費神疲憊。所以他連進學校學習都做不到。只能大概的識字。”“那又怎樣他不是被前任校長收留了嗎”黃青桔有點聽不懂了。“關鍵就在於，咱們這個學校對於老師的要求很高啊。反正在現任校長上任之前，要求高到必須要精英中的精英，要想留校完全不可能。王陵的學歷不符合，身體也不算好，所以在這裏做了一個特殊的老師。引導老師。”“所以他就是走後門進來，不算老師的老師”“嗯。原來前任校長在的時候還算好。換了校長之後，不知道爲什麼他不換掉王陵，就一個勁的折騰他。反正就很奇怪。”程蓮蓮煩躁的嘟囔了一句。一聽到奇怪兩個字，黃青桔來了精神，“那這些事發生多久了王陵最近有什麼異常嗎”程蓮蓮沒有意識到，只是嘟着嘴說：“除了對我愛答不理，還能有什麼異常啊。”小女孩鬱悶的吐槽讓錢十三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被黃青桔拍了一下，老實閉了嘴。程蓮蓮的話又讓黃青桔不去思考王陵的異常，這種愛情裏的異常，她管不了。思考片刻，輕聲詢問：“那除了他，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哪怕一點小事。”“沒有了吧。如果說特別小的事。那就是博雅c班，有一位團欺揚眉吐氣了。”“團欺是什麼”“團寵的反義詞啊。誰都要欺負他，不是團欺是什麼”“不是暴力嗎”黃青桔有些驚訝，“他怎麼揚眉吐氣了”“之前人人都要奚落他，欺負他，現在好像都躲着他走。但到底爲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平時都是別人不惹我，我也不惹事。”“那個團欺叫什麼”“名字挺好聽的。左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