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安堂可以說,咱們大唐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這可是一家傳承近乎百年的藥鋪子,裏面的大夫醫術高明,好多人都找他看過病。如果我說我不認識,你們肯定會懷疑我在撒謊吧”
丁瑜洲的回答極爲巧妙,貴婦人的意思是詢問丁瑜洲對這同安堂是不是熟悉,本意想引出他與許耀楚的關係。
丁瑜洲的回答則自然知道這個藥鋪,卻並沒有回答他與同安堂的老闆熟不熟。
那貴婦人冷冷地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倒是旁邊站着的一個太監大聲說道:
“丁瑜洲,還有事問你,你認不認識這同安堂的老闆”
丁瑜洲冷眼看着那個凶神惡煞的太監,心裏不住咒罵:
你一個沒根的東西,我怎麼不知道她是這個意思,我有那麼傻嗎但是我能如實回答嗎
不過此刻既然有人提出這個問題的本質,讓丁瑜洲不得不去回答了。
丁瑜洲感覺周圍的環境異常的沉悶,周圍所有的人大氣不敢出一聲,一個如泥胎泥塑一般,只是靜靜地站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丁瑜洲在衆人的中間,面對着高高在上貴婦人和太監的質問,像被提審的犯人一般。
他雖大義凜然、一身正義,但此時已經陷入了被動的局面,自己孤身一人深入虎穴,隨時都會有性命危險。
丁瑜洲謹慎地想了想,覺得無論如何不能實話實說,畢竟不知道對方來歷如何。
丁瑜洲擺出一副嚴肅的姿態,生怕自己說了謊,被北對方識破。
丁瑜洲這神態一經擺出,確定奏效,見上首的那個貴婦似乎信了自己的話,於是乎,他趕緊回答:
“草民回娘娘的話,如果草民說和同安堂掌櫃不熟,那也不算。平日裏有個頭疼腦熱,草民時常會找許大夫來治病,所以這一來二往當中也熟悉不少,但是草民要聲明並不是特別熟悉的那種,完全是大夫和病人的關係。這點草民要事先說清楚,還望娘娘明察。”
那個貴婦人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輕柔的面紗緩緩地拂動着。隨着她頭微微擡起,似跳舞的蝴蝶,煞是好看。
這位貴婦人的髮髻高高綰起,戴着一朵牡丹娟花,穿着一身荷花紋飾的水綠色的紗裙,說話的聲音嚴肅中透着柔和,舉手投足中透露的性情,頗有些像武媚孃的做派,但這個人丁瑜洲斷定絕不是武媚娘。
貴婦人緩緩地說道:
“丁瑜洲,你這話說得嚴絲合縫,一點也不假,確實是事實。那怎麼本宮聽說有人看着你曾向這所謂的許大夫要什麼藥呢”
貴婦人直言直語,剛纔第一個問題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拋出第二個繼續讓丁瑜洲心驚膽戰和不寒而慄的問題。
丁瑜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裏思忖:
看來這件事已經在宮中傳開,要不然,這個神祕的貴婦人怎麼會知曉呢
丁瑜洲繼續裝作不懂的樣子,詢問道:
“草民愚鈍,不知娘娘是何意思草民的確曾經向許大夫要過一些藥,那是因爲草民身子不太好,時常不是傷風就是腰痠背痛,所以曾經特地讓許大夫調配的一些丸藥。娘娘莫不是說這些藥如果娘娘要是真想要這些藥,只能告訴娘娘恐怕有些晚了,因爲我在來的路上發現這許大夫的同安堂已經被官府查封了,實在不知是何緣故呢真是可惜了”
只聽那太監問道:
“你別在這裏裝瘋賣傻,靜挑一些有的沒的亂說,在這裏混淆視聽,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還是趕緊招了吧”
丁瑜洲見這太監咄咄逼人的架勢,就知道他和貴婦人的關係不一般,要不然不會替主子這般賣命。從剛纔的對話當中,丁瑜洲發現了這個貴婦人似乎並沒有多少城府,無非只是嘴上功夫厲害,只是靠着言辭嚴肅才讓宮人們處處害怕,但是要論城府論計謀,這個女子似乎並不太擅長。
到時她旁邊的這個太監似乎比她更有些謀略。
丁瑜洲覺得這根本不是事,既然你有謀略,我跟你玩謀略,你有本事,老子我比你本事還大,畢竟你一個古代人怎麼敵得過我這個現代人。
丁瑜洲望了望房間內的情形,覺得既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越來越發覺這些人明顯是來套自己話的,是想讓自己承認一些他們所希望的事情,所以他愈發提高了警惕。
聯想到阿元曾經上午在宮裏打探的消息,又知道這宮裏頭後宮嬪妃衆多,彼此之間相互爭鬥邀寵,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身處其中的武媚娘,不知道目前的情形是不是處於鬥爭的上風。
經過與這個貴婦人一番交談,丁瑜洲隱隱覺得這個貴婦人有可能就是武媚孃的競爭對手之一。只是聽到貴婦人的聲音越覺得熟悉,卻不知道是在宮裏見過還是之前在哪裏聽過。
他努力地回想着記憶當中史書裏面關於唐高宗後宮嬪妃的記載。王皇后、蕭淑妃、武媚娘,除了這三位是史書當中有所記載,其他嬪妃則很少見於史書,所以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貴婦人究竟是誰。
按照常理,此時的武媚娘正處在與蕭淑妃和王皇后鬥法相互爭寵的關鍵時期。這個時候的武媚娘已經擺脫了王皇后的控制已然成了後宮舉足輕重的重要力量。
她不再是昔日剛剛入宮時那個謹小慎微的宮女,而是一躍成爲後宮的主位,加上她如今又成功誕下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在宮裏有了依靠,更是鞏固了自己的地位。
自從武媚娘誕下她的第一個孩子之後,丁瑜洲就沒有再見過武媚娘。
只是從宮人們的敘述和談話中知道武媚孃的生活過得還算舒心愜意、順風順水,雖然成日裏生活在後宮爭鬥之中,但是對武媚娘而言,這些都不是事,他都能夠一一化解。
反正不管怎麼樣,丁瑜洲覺得武媚娘是安全的,而自己此時的處境是極爲危險的。因爲當前情況不明面前的這一羣人更是身份不明,他不知道他們究竟意圖何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