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君急忙把這人抱進懷裏,掏出銀針,迅速地紮了幾下。
他眼神中,頓時充滿了驚愕。
“這!”
其他人,看到這人,也是吃了一驚。
這人年齡不大,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瘦胳膊細腿,皮膚很白,帶着一種病態。
吱吱呀呀地叫着個不停,目光呆滯,嘴巴流着長長的口水。
“又是中毒了?”
見衆人疑惑,秦怡雙神色一暗,低聲說道:“沒有,這是韓軍的兒子,聽說在一次的行動中,韓軍帶着他,意外傷了腦袋,大腦停止了發育,他的智商永遠停在了三歲。”
“和大家熟悉的腦癱一樣,生活不能自理。”
“開始,我之所以不讓明海大哥找韓軍,就是怕給韓軍,帶來麻煩,讓他的家庭再雪上加霜,他已經夠苦的了!”
秦怡雙眼睛紅紅的,幾乎都快哭了。
張明海眉頭一皺,有些生氣地說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善良不僅耽誤了我們,也有可能害了他!如果敵人真的用這一點,利用了他,那他危險了!說不定又來了一個滅口!”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那他的家庭豈止是雪上加霜,那簡直是雪崩,到時,這孩子怎麼辦?”
“現在只希望,韓軍沒有參與這事,也不知道誰換了銀針!”
張明海雖然如此說,但大家都知道不可能的。
從韓軍沒有去上班,再到孩子在家,沒有人管,就說明一個問題!
只是大家誰也沒有點破。
誰也不想讓這個家庭再受打擊。
秦怡雙低着頭,面露痛苦。
她不是爲自己縱容的行爲,而是爲韓軍,作爲刑警,她理解刑警的苦。
只是這種理解,讓她此時更加痛苦。
司馬飛燕扯了扯張明海的胳膊,不讓他再繼續說了。
張明君看着秦怪雙這個樣子,心中不忍。
“秦警官,這不怪你,換成我,也可能這麼做。爲今之計,是怎麼找到韓軍,畢竟這孩子已經一天沒有喫東西了。”
大家面面相覷。
誰也沒有孩子,更不知道怎麼照顧孩子。
更何況眼前這個,樣子雖然十來歲,但智商只有三歲的孩子?
張明君沉吟了一下。
“他的胃比較嬌嫩,消化不了難消化的東西,再說他的智商只有三歲,還停留在喝奶的階段,要不給他弄點奶喫吧!”
要喫奶?
幾個人再次面面相覷。
最後目光都落在兩個女人的身上。
秦怡雙身子一顫,面露難堪,最後,蒼白的臉色飛起一片緋紅,低下了頭。
而司馬飛燕則是臉色通紅,氣得朝着張明海的屁股踢了一腳。
憤怒地說道:“混蛋想什麼呢!除了你,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更沒有結婚懷孕,上哪有奶去!”
張明君看到此時,爲之氣結,苦笑不得地說道:“你們想什麼呢!我是說化點奶粉,他們家裏應該有,讓你們去找找。”
張明海也反應了過來。
“對啊!你們是女孩,心細,溫柔。還不趕緊去找?想什麼呢!就算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兩個女孩慌忙跑開。
正在這時,門口進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媽,看着張明君等人戒備地喊道:“你們是什麼人?在幹什麼?”
張明君問道:“你是韓軍嫂子嗎?”
“你們找她啊?真是造孽!你們輕點聲,別吵到我們了,否則我報警!”
這大媽來的快,走的也快,說完,幾乎是轉眼的工夫,就出了門口。
“哥,她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你等着,我去問下。”
張明海急忙追了出去,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不一會,便問清了。
原來這大媽是隔壁鄰居,聽見踹門聲,纔出來看的。
聽說他們找韓軍的媳婦,以爲是要帳的,便躲了去。
韓軍媳婦自從孩子變成這樣後,便經常不着家,混跡於酒吧棋牌室等各種場所,而現在,更是在樓下隔壁麻將館打麻將呢!
衝奶粉歸來的司馬飛燕,一聽這些,頓時火冒三丈。
“竟然還有這種女人!放着自己腦癱的兒子不管,竟然在樓下打麻將,還有一點做母親的責任不?等我見了她,非要抽她三個大嘴巴子!”
張明海也氣的不行。
哪怕上官興元也生氣了。
秦怡雙嘆了一聲。
“大人的錯,也不能怨到孩子身上吧?再怎麼說,她也是孩子的母親!”
衆人正討論着,張明海見弟弟不說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由地問道:“小君,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張明君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說道:“沒事。聽你們說到韓軍的媳婦,我突然想到十年前的我。”
張明海按着張明君的胳膊,有點沉重地說道:“小君,對不起,那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
張明君的眼睛突然紅了,有些哽咽地說道:“可聽你們這麼說她,我還是有些不舒服。十年前的我,和韓軍媳婦何等地像啊。爸爸殘死,哥哥失蹤,母親癱瘓,感覺跟天塌下來了一般,我都想一死了之。”
“如果不是遇到師父,我根本沒有勇氣活下來,更不會自學醫術,甚至連像韓軍媳婦那樣,逃避生活,都做不到!”
“你們沒有遇到那樣的情景,當然可以隨意抒發自己的感想,你們怎麼知道那種鉅變下的疼痛?”
“當然,我不是說她做的對,只是希望你們對她多一點寬容,好話和壞話,都是一樣說,那何不多一點好話?衰神尚有慈悲,何況我們?”
司馬飛燕無法理解張明君這種情懷,有些無助地看着張明海。
張明海握了握她的手。
“聽我弟的。”
當韓軍兒子的口水,落在張明君的手上時,張明君才從自己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替韓軍兒子擦了擦口水,又說道:“對不起,讓你們爲難了,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等一下,向韓軍媳婦問進韓軍下落的時候,你們不準發火,也不要鄙視她,可以嗎?”
幾人點頭。
看得出,張明君能成爲神醫,也不無道理。
畢竟這種能設身處地,爲別人考慮的仁慈之心,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而且,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真誠,那樣的清澈,就算他剛纔有些責怪的話,他們聽在心裏,也沒有一點反感,反而更多的是感動。
秦怡雙看着張明君,眼底多了一些東西。
如果在拘留所裏,他們共同面對混混時,張明君給她的是感動,那此時,便是認同。
她渴望這種善良。
因爲現實中,善良多來自無能之輩。
而張明君這種神醫,還沒有把這善良丟棄,便顯得彌足珍貴了。
張明君安頓好韓軍腦癱的兒子後,便和衆人一起,向麻將館走了進去。
秦怡雙跟在後面,望着張明君那消瘦的身體中,藏着的靈魂,突然心頭一熱,快步走了上去,自然地挽住了張明君的胳膊。
感受到胳膊處,傳來的柔軟,張明君身子一僵。
這時,秦怡雙淡淡一笑。
“姐姐挽着弟弟,不行嗎?怎麼?你嫌棄我不成?”
張明君大窘。
肯定不能說嫌棄。
因爲秦怡雙這話中的嫌棄,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畢竟他是知道她祕密的人。
張明君笑了笑說道:“姐,以後,你就是我親姐,你可不要嫌我這個弟弟醜。”
秦怡雙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畢竟情姐姐,乾妹妹,最後很可能會變成女朋友。
這種事,只能一步步了來。
他們剛到麻將館,便有人認出了秦怡雙,嚇得客人嘩啦一聲,全都站了起來,正要想跑。
老闆急忙從櫃檯站了起來,對着客人說道:“別慌!大家接着玩,秦警官不是外人,說不定也是來玩的!”
他說着,迅速向秦怡雙走了過來。低聲說道:“秦隊長,這裏是韓警官罩着的,您給個面子,再說,大家都沒有賭錢,玩玩而已,您不如睜一隻,閉一隻眼?怎麼樣?”
秦怡雙眉頭一皺。
真想把這可惡的混蛋抓走,可想到,今天的事,冷聲說道:“少廢話!我是來找韓軍媳婦的!帶我見她!”
“韓警官的媳婦?她不在啊!”
“再說不在,你信不信,我封了你的麻將館?”
“哦,我想起來了,她還真的在,不過,是在包間,我帶你去。”
老闆尷尬地笑了一下,急忙帶他們過去。
可當老闆剛剛敲響包間的門,裏面傳來一道不耐煩的男人的聲音。
“周老闆,不是說了嗎?不要打攪我們,我們需要TT的時候,自會找你要,你怎麼比我們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