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靈世界蕩起層層漣漪，五首巨獸身前，有一道拱形的黝黑門戶洞開。
來自門戶的信息涌入黎墨心頭，他自然得知，只要以心靈之相進入，便可跨越千年，回到靈明仙存活的過去。
他有三個選擇，一是繼續太和門廢墟場景，二是以奇妙投影遍觀世界，三則——佔據靈明仙的部分歷史印記，讓過去的部分靈明仙，成爲黎墨。
至於佔據後會造成什麼影響，信息中並沒有提及。
“又到了讓概率能力做測算的時候了。”
黎墨凝神而視，以心念觀測這虛幻的事件，三種概率在提升後的能力下浮現而出。
【再度殺死部分靈明仙概率8.2%】
【再度殺死部分靈明仙概率0.01%】
【再度殺死部分靈明仙概率34%】
“有意思，第一個選擇與神祕祭壇有關，概率雖小但也能接受，第三種出自殺死他一部分後，概率最大理所當然，至於第二種——”
黎墨想起那本被新的時間線覆蓋的袈裟伏魔功，心中有了計較，“是個坑啊。”
“只是不知道我的那次改變，對他自過去爬到現在，又有多大助益？”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雖然你的謀劃我還猜不出來，但我只需要看結果就可以了，多大的坑，基本也能避開。”
五首巨獸邁步走進門戶，熟悉的世界切換場景再度襲來，當一切清晰後，黎墨已經變成了一襲青衣的青蔥少年。
少年黎墨守白，年方十七，叛逃太和門已去一週年，如今正在百花谷落腳。
百花谷乃是古蘇州靈脩門派中的一員，門內基本都是女子，黎墨守白也是恰巧將內門長老周帕最疼愛的小徒弟蘇圓圓自邪修手中救下後，才能以男子身份進內一住。
“心靈之道玄妙莫測，恐怕也只有心靈，才能跨越千年時光而無有缺損。”
“想來我之前的回溯，也是心靈之變化吧?”
黎墨細細品味心靈在穿梭過程中的變化，說不得，他也能從中悟出點什麼來，再度推進心靈之變。
心靈境界難以測定，黎墨也是在通讀各種修行典籍後，大概將其分爲五種境界。
小定，大定，胎息，常定，坐忘，前三境是凡人境，到了常定，已經可以被稱之爲菩薩了。
至於坐忘，那是佛陀的果位，紅塵三千，皆是夢幻泡影。
黎墨當下還處在小定境，若有朝一日他的心靈念頭能歷經千年時光消磨而不改，也就入了大定了。
也許他突破大定的因果，就應在這跨越千年的時光映像上。
“黎師兄！”
“黎師兄！”
忽然有甜糯的女聲自谷口響起，一身着輕紗長裙，頭戴桃花玉簪的豆蔻少女小跑着來到黎墨盤坐的竹廬旁，懷中抱着一個刻有錦繡流蘇花紋的精緻食盒。
“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蘇圓圓俏皮一笑，“是樓外樓甜點大師傅最拿手的藕糕哦！”
這是一段黎墨守白曾經的經歷，在千年前那段逃出太和門後的悽惶歲月中，蘇圓圓曾是他心底一處溫暖的依託。
畢竟他再成熟，志向再遠大，那時也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世諸般酸甜苦辣，愛恨情仇，也還未曾有太多經歷。
但黎墨關注的不是情愛，十個百個黎墨守白的後宮佳麗，也不能讓他小定的心再動搖分毫。
他關注的，是黎墨守白的修行法。
一年前在泉州的酒樓上，他是曾將錦繡山河法傳授給黎墨守白的，但如今的這具身體，修習的仍舊是神魂法和袈裟伏魔功。
它們是金丹法的前身。
更詭異的是，黎墨遍觀這具身體的記憶，卻找不到任何有關錦繡山河法的記憶，也沒有酒樓中那名神祕修者。
他們從來都不曾在他的經歷中存在過。
“時空被割裂了，那三種選擇，恐怕代表着三種不同的過去，這也就能解釋爲何三種選擇，能造成三種不同的致死概率了。”
“但割裂的過去，三種不同的走向的形成，是我的影響因素多，還是黎墨守白的影響因素多呢？”
“誰手中的籌碼更多?”
黎墨思考着，與此同時，蘇圓圓的聲音再度響起，“黎師兄，你怎麼不說話呀！”
“是圓圓哪裏做錯了嗎?”
少女眨動着靈動的雙眼，嘟起嘴巴，做出楚楚可憐的姿態。
少年有慕艾之時，少女同樣也有懷春之刻，青澀歲月，也是一段風景。
英雄救美，最能激起一種莫名的情愫。
但迎接蘇圓圓的，卻不是黎墨守白的溫柔笑語，而是一道金元之刃。
鋒利的元氣之刀劃過她天鵝般白皙優美的脖頸，美麗的頭顱應聲而落，笑容凝固在臉上，頸血噴涌，染紅了摔開的食盒中芬芳的糕點。
且不去想誰的籌碼更多，黎墨當下要做的，是佔據這段時空中屬於黎墨守白的印記，將他的痕跡抹消。
然後，再殺死他的一部分。
徹底殺死全部黎墨守白的事件觀測不出，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黎墨站起身來，身上氣息一陣劇烈變化，一個巨大的元氣漩渦以其爲中心出現，而後巨量元氣如泥牛入海般涌入他的體內消失不見。
同時他的境界也在飛速拔高，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具身體的神魂修爲便到了陰神境，武道也打開了三百六十竅，而且還能繼續提高。
他殺蘇圓圓以及提高修爲當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目標明確的。
因爲佔據這段時空的方法便是殺死這段時空所有與黎墨守白有因果聯繫的生靈。
無論聯繫強弱。
簡單，粗暴。
當然如果黎墨沒有能飛度拔高修爲的概率能力，想要做到這件事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且不提百花谷谷主乃是比太和門青微子還要高的陰神境，以這具身體堪堪可比神胎境的修爲想要擊殺簡直是癡人說夢，縱是單論活在過去的黎墨守白，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可惜黎墨有掛，直接掀了桌子。
還玩什麼發育？玩什麼勾心鬥角？
橫推便是！
異常的元氣流動驚動了百花谷的門衆，幾名出竅真人向黎墨這裏飛來。
幾道神念傳音，充滿凝重。
“道友爲何而來？”
黎墨負手笑道，“爲滅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