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這麼濃的綠色,出好貨了”
“出貨了,這傢伙真是走了什麼運”
隨着原石切出帝王翡翠種料,邊上看切石的廠工頓時尖聲尖叫。
幾乎一瞬間,鑑檔裏所有人統統圍了上去,各種驚歎、羨慕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身邊瞬間就是一空,爲了不引人懷疑,我也走了過去。
耳邊都是“發大財了”“狗屎運”“我要是他多好”之類的話語。
之後切石切石師格外小心,終於將玉料全部切出。
一眼看去大概兩斤多不到三斤的帝王綠翡翠種料,足夠做十來個正碼吊墜又或者兩到三個大小不一的玉鐲。
“發達了,真是發達了。這三斤玉料起碼價值上百萬。”
“可不是嘛,現在正碼帝王綠吊墜三十萬起步,這裏保守估計能做十個正碼吊墜。”
“爲什麼我就沒有這個運氣呢”
羨慕嫉妒恨的聲音此起彼伏。
黃毛也是直接的人,並沒有廢話和停留,直接帶着翡翠種料離開。
一些人或許受了打擊也跟着離開,但大部分廠工繼續投入到鑑玉中,而且更加狂熱。
“這塊,我要了。”“拼一拼,單車變摩托。”“好運來,好運快點來。”
我聽着他們一聲聲焦躁的聲音,顯然是受到黃毛切出帝王綠種料的刺激,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我隨着那些受到打擊的廠工離去,也裝作一臉頹敗的模樣。
只是出了門,我發現趙執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離去的黃毛。
“有問題”他忽然說道。
這話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我很想停下腳步,仔細探聽一番。
但不敢,只能一邊提心吊膽,一邊小步的向前走去。
好在何大年出聲了。
“趙執事,什麼問題”
“大年,你不覺得奇怪嗎從李山開始,這段時間原石出好貨的次數,比往年加起來”
我聽着他們的對話,後面趙執事話語我已經聽不真切,但可以腦補出他的懷疑。
應該是這段時間出現好貨的次數太多,讓趙執事起了懷疑。
我心裏越發緊張起來,不錯,這的確是最大最值得懷疑的地方。
而且我同樣肯定,趙執事絕對不是何大年的手下,不然他不會有這個懷疑,更不會將這個懷疑當着其他人的面說出來。
離開鑑檔區,我專門回頭掃了一眼,果然那些執事都聚集在一起。
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也聽不到他們的話語,但顯然趙執事的話語讓他們懷疑起來。
我心越發的沉了下去,陡然決定不能再這麼幫何大年,不然肯定出事。
當晚我差點又失眠,在牀上輾轉反側,直到半夜才睡過去。
第二天神情疲憊的搬運貨物,趙強和李濤跟往常一樣將我排斥。
就連搬運東西錯身而過的時候,都故意跟我拉開距離。
尤其是趙強,在進出倉庫門的時候,他還對我冷哼了一聲。天合 .ac139.
只是這個冷哼聲不是單存的恨意,配着他昂起的頭,讓我聽出一種得意的意味。
我很想勸服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不要自作主張的逃離。
但趙強已經離開,而我也無法戰勝心裏的恐懼,不敢說出。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一週後的十三號,何大年來找我,給了我一萬塊錢。
“乾的不錯,上次的帝王料幫我賺了一百八十萬。”
“這是給你的,龍飛,我何大年不是小氣的人。”
“好好幹,跟着我必然能喫香的喝辣的。”
何大年丟給我一疊錢,然後一番勉勵或者說威脅,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去。
“大年哥,不能這樣下去了。”
“趙執事他們已經懷疑了,我聽到上次他的話語,這段時間好貨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我緊張的看着他說道,這話我憋了一週多的時間,這讓我感到壓抑。
何大年停下腳步,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這一次咬着牙不妥協的看着他,說道:“大年哥,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換了你是我,你怎麼選”
他沒有說話,臉色越發的鐵青,看着我的目光也越發兇狠。
他的手在大腿邊上點擊着,這讓我冷汗直流,趕緊低下了頭,說道:“大年哥若是非要我幹,大不了我就冒着伸頭的風險繼續幹下去。”
我知道他剛纔對我動了殺心,勇氣也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那一刻我感到的恐懼是大恐懼,是生死之間的大恐懼。
一幕幕都在腦海裏回憶,他痛毆小冰時的動作,他殺李山前的動作,以及現在。
等一下,我腦海裏忽然閃現另外一段回憶,是他對趙執事的時候,也出現過這個動作。
難道
沒等我細細想明白,何大年已經緩和了表情,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龍飛,你給我記住,你是我的手下,不是我叔叔的手下。”
“我要讓你死,你纔會死。我若不讓你死,即便是我叔叔,你也死不了。”
“你剛纔的猶豫讓我很不滿意,但你最後救贖了你自己。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下一次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何大年轉身離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臉上已經滿是汗水。
而身上也都是汗水,冷汗。
果然,他先前對我起了殺心。
“原來如此,我真是愚蠢,竟然差點走到李山那一步。”
我啪的一聲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已然明白何大年爲什麼要殺我。
在我看來是爲了自保,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但在何大年眼中,只有利益,李山失去了利用價值,所以他死了。而我如果不肯爲他辨別原石,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跟李山又有什麼區別
苦啊,進,進不得,退,退不得。
一時間我只能希望趙執事他們不會調查到我,至於黃毛,我已經不想他了。
他的確僞裝的很好,裝模作樣的流程讓我都看不出紕漏。
只是趙執事他們的懷疑是更高層次的懷疑,即便黃毛再怎麼僞裝也無法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