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哥,其實是我先露出了馬腳。他們發現我身上有三萬塊錢,所以”
在大理石的倒影中,何大年臉上的笑容收斂下去,他微微點頭。
“也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正好你有功於檔口,我安排一下,爭取將你調去保安部。”
何大年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後揹着手走了出去。
我心裏舒了口氣,終於將一切都圓了過去。
不錯,我故意沒有提及三萬塊,而是讓何大年自己想到然後提及,我再跟着一番緊張的解釋。
因爲我知道他是一個敏感多疑的人,這樣的人我說再多他都會去懷疑。也只他自己想出來的,自己認爲出來的東西,纔會肯定是真的。
這樣的人有些像曹操,敏感多疑,心狠手辣。但是他又沒有曹操那種以人爲才,知人善用的信任。
一週後我走出了醫療室,來到大門區報道。
“你就是陳飛,小子挺厲害啊,賣人賣的很嫺熟嘛。”
保安部的主管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叫牟大忠。
他身材圓潤,穿着大碼保安制服,只是
鬆鬆垮垮的衣服沒點正形,加上歪着脖子斜視着我,手上拿着一個電棍輕輕拍打。
果然,叛徒是被人看不起的,哪怕在這裏,也是如此。
“牟大隊,出貨了,極品好貨,快點過來啊。”
忽然,他的對講機響了起來,發出一陣興奮的尖叫聲。
與此同時我還聽到一羣人在嗡嗡鬧鬧的聲音,很是嘈雜。
而牟大忠面色陡然一變,看向我的目光滿是憤恨。
“你小子以後就是巡邏,繞着大門區域給我巡邏,速度去。”
說着他對外一指,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般憤怒,顯然跟剛纔對講機裏的話語有關。
我只好走了出去,而緊接着他也跑了出去,朝着一個地下車庫疾步走去。
在我視線中,他肥胖的身子走的很快,幾乎相當於小跑了,身上的肥肉隨着他的走動一顫一顫,活像一個大肉球。
我穿着制式的制服,繞着大門區域行走。
不時有一些車輛進出,我看着它們離去,甚至都不知道要做什麼。
而且手上的對講機,我把玩一陣還是放棄。根本不知道保安部的頻道是對少,每次打開傳來的都是茲拉茲拉的聲音。
我在大門區域環繞了兩個小時,外面就是出口,只要走出去便能得到自由。
但我知道那不過是個陷阱,趙強和李濤就是前車之鑑,他們以爲走出檔口大門便能迎來自由。
我已然絕了逃跑的念頭,但是心裏一片荒蕪,根本不知道前路在哪裏,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忽然,前面的地下車庫走出來一個年輕人,二十來歲,染着一頭黃髮,身上跟我一樣穿着保安制服。
他對我招了招手,拿出香菸叼了一根在嘴裏。
“大哥,有什麼事”
初來乍到,這裏的一切人我都要重新適應,爭取跟他們搞好關係。
“沒點眼力勁,火啊。”
黃毛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嘴上的香菸。
“我不抽菸的。”我尷尬的笑了笑,怕了拍褲襠。110文學 .110wx.
“當保安哪有不抽菸的,給,去門口小賣部幫我買個打火機。”
他隨手拿出一個鋼鏰拍在我手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又急急朝着地下車庫跑去。
“快去快回,趕緊的,老子煙癮犯了。”
隨着他的人影消失,留下他急躁的聲音。
我抓着一塊錢,蒙在原地,看了看門外,臉色陰沉下來。
什麼情況這會不會是一個局
大門,就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彷彿我走出去就會被吞噬。
我不敢肯定,但是滿心的警惕。
我跟黃毛並不熟悉,初來乍到,這裏的人際關係也不瞭解。
他喊我買菸,未嘗沒有讓我出去,慌騙我“逃跑”的陰謀,甚至這就是一個陷阱。
想了一陣,我臉上陰晴不定。
最後我直接朝着地下車庫走去。
“滿”“滿”“滿”
“白”“白”“白”
剛進去,就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叫喊聲傳來。
走到深處,看到一羣穿着保安制服的保安正圍擠着在一起鑑玉。
他們神情激動,對着一塊即將開切的原石大聲吼叫,彼此的手上抓着一張張的鈔票。
“打火機。”黃毛看到我,直接一伸手,然後目光死死的盯着開切的原石,大聲喊着“白”“白”“白”。
我將一元錢硬幣放在他手上,他懵然的回頭看了看掌心。
接着臉色陡變一臉怒火的看着我罵道:“你什麼意思覺得老子吳濤指使不了你是吧你小子跟誰混的”
我擠出笑容正要給他解釋,這時人羣爆發出一陣嗡鬧。
“又空貨,這什麼垃圾原石啊。”
“又白了,早知道老子買白了啊。”
“又賠了五百塊。”
“賺了,哈哈,又賺了。”
“當然要買白了,買白才穩嘛。”
這裏的人羣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海水的罵罵咧咧,臉色憤怒,顯然輸了錢。而火焰則是滿臉高興,興高采烈,臉色興奮。
其中包括黃毛吳濤,他下的也是“白”,激動陣陣。
“兄弟,乾的不錯。你小子簡直是老天派來幫我的啊”
“幫買打火機,等於滿。”
“不幫買打火機,等於白。”
“妙妙妙”
吳濤一把摟着我的肩膀,臉色興奮,嘴裏嘮嘮叨叨,有如一個瘋子。
我不知道他所謂的滿和白跟買不買打火機有什麼關係,不過看他如此,我還是笑着對他點了點頭。
這些鑑徒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去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