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白”
切石完後又是一場鑑局，四周的保安拿着鈔票押注原石有貨還是沒貨。
這種玩法在鑑玉是最簡單的，鑑的就是原石有沒有貨。
當然也跟原石有關，這裏的原石都是很小，只能容得下切一刀。最大的我看着也不過小孩拳頭大小，小的更是隻有石子大小。
顯然這些原石都是檔口的邊角料，被他們拿來用於鑑玉。
莊家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身高馬大，濃眉大眼，面相寬厚，只是眯起的目光掃視衆人，我從中感覺到狡猾。
“押了，押了啊，再不押就要買定離手啦。”
“那位兄弟很面熟啊，新來的吧試試手氣。”
他看到我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微笑說道，指了指身前的原石喊我押注。
鑑玉規則簡單，買出貨有料的便是一賠三，買沒貨一賠二。
這個賠率我覺得挺合理的，畢竟檔口的走私原石大多是西嶺國著名礦坑的原石，也就是上等原石，出貨的機率還是很高的。
“我剛來，沒錢。”
我聳了聳肩膀，故作窘態的說道。
他身前的原石我一眼看穿，是一塊廢料。
雖是典型的帕崗原石，青黑砂皮，但是沒有表皮紋理。說白了，因爲內裏沒有翡翠，生成不了彈性，導致表皮過於光滑。
原石表皮爲什麼會有紋理，整體上是地殼運動的擠壓。但放之個體上卻並非如此，因爲單體上紋理也會有不同，石層裏若是生成翡翠，紋理便會明顯，無翡翠紋理便會相對淡漠。
這在鑑玉上叫做鑑裂紋，也是鑑定原石的重要標準之一。
“就這點小事啊，沒關係，我借你唄。”
“來來來，趕緊拿張紙來，讓這小兄弟簽上。”
“我借你三千，贏了你就有錢了。輸了，也可以下個月發工資還我。”
“小兄弟，不會不給我老包面子吧”
他一臉笑容的連聲說道，邊上有保安隨手拿着紙筆在他吩咐中遞給我。
最後更是略有威脅的看着我說道。
“小子，包哥可是好人，是咋們保安區的大善人。你可別跟他客氣，借就借唄。”
黃毛吳濤摟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
隨着他的話，四周保安也紛紛樂呵的點頭。
“包哥可不是好人嘛，別人誰會借錢給我們。”
“對，包哥絕對大好人，誰敢說包哥不是好人，便是跟咋們兄弟做對。”
“包哥一句話，我立馬上刀山下火海，絕不含糊。”
保安們一個個笑語嫣然，說着好聽的話語，拍着包哥的馬屁。
“行，那就麻煩包哥了。希望今天能旗開得勝，賺上一筆。”
我心裏是不想借的，但是此刻的氣氛若是不借，保不準得罪包哥還有四周的一干保安。
“這纔對嘛，拿着。”
包哥接過我寫下的欠條，隨手塞入口袋。然後從身前的攤位上抓起一把鈔票，數了三千遞給我。
我發現，他身前口袋裏滿滿當當，應該都是借條。
這傢伙有些門道，怪不得四周保安對他這般巴結。
“那就押白吧。”
我隨手將鈔票放在右邊區域，左邊代表有貨，用粉筆寫着一個“滿”字，右邊則是代表沒貨，寫着“白”字。
忽然衆人一臉古怪的看着我。
黃毛一臉古怪的看着我，那模樣彷彿看着一個傻鼻。
“哈哈，他一看就是菜鳥，以爲鑑玉是押大小呢。”
“押大小怎麼呢，反正有貨沒貨都是五五開的機率。”可樂文學 .kelewx.
“我跟你們說就是菜鳥手氣旺，搞不好還真被他賺了錢。我也跟着壓兩百，白。”
接着衆人一陣調侃，顯然把我當成了菜鳥。
我心裏舒了口氣，知道剛纔是下意識的買“白”，這讓我多少警惕起來，以後不能這麼幹了。
畢竟我鑑定原石的能力不能暴露，何大年還需要我幫他挑選原石，這是我唯一的利用價值。
一旦我的利用價值消失，我百分百肯定何大年必然會幹掉我，就如干掉李山一般。
“啊，那我少押點。”
我裝作一臉懵懂的模樣，伸手朝着地上的鈔票抓去。
“慢着。”
“小兄弟，雖然你是菜鳥，不懂咋們鑑玉的規矩。”
“但是規矩就是規定，買定離手，押下去的錢又豈有拿回去的道理。”
是包哥，他伸手擋住了我拿錢的手，一臉微笑的給我“科普”鑑玉的規矩。
“就是，買定離手，怎麼可能拿回去。”
“小子，這都還沒開了。輸贏還說不定呢別緊張哈。”
“這次都當買個教訓，下次再一點點的押。”
四周保安也紛紛說道，他們臉色都很自然，顯然這裏的確有這樣的規矩。
我只好苦笑着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黃毛吳濤看着我問道。
“陳飛。”我答道，目光奇怪的看着他，難道這個時候他要交朋友
“陳飛，幫我買一個打火機。”
“不買，我剛下注呢。”
莫名其妙，他竟然拿出一塊錢遞給我讓我幫他買打火機。
我剛下注三千，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可能幫他去買打火機。
但下一刻，我終於知道這傢伙爲什麼要我買打火機了。
“一千，白”
吳濤一臉激動的將身上所有鈔票押在了白上。
嘴裏還喃喃自語：“不買打火機，白白白。”
感情還是他先前的那套邏輯，買打火機能於“滿”，不買打火機等於“白”。
這種鑑徒的思維讓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五百，滿。”
“三百，白。”
“一千五，滿。”
“一千，滿。”
衆人一番下注，很快該下注的也都下完了注。
包哥在一片“滿”“滿”“滿”“白”“白”“白”的叫喊聲中，開始切石。
這一刻，我彷彿置身於羣魔亂舞之中，很多保安的面紅耳赤，面上表情猙獰，臉色極爲亢奮。
一些人喊出的聲音都帶着沙啞，顯然連聲帶都喊啞了。
咔嚓
一刀，石子大小的原石被切開，一刀兩半，內裏都是黃白色。
顯然這是標準的沒貨。
“賺了，賺了。”
“哈哈，一千到手。”
“果然還是新人手氣好啊。”
鑑白的保安一個個興奮異常，一些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帶着火熱。
那模樣讓我都有些緊張，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