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鑑玉上,若想戰勝一個長期浸潤某種原石的高手,最好的方法便是將難度加大。
因爲麻母灣原石皮薄、色黃,皮細肉細,這就註定了底章極易受到表皮和外在的侵染。
淨度和粗細程度的判斷難度大幅度上升。
賀掌眼雖然自信,但此刻的辨別也很是小心翼翼,幾乎是一點點的移動着強光受點,目光隨之移動,比先前辨別原石花去兩倍多的時間。
而這兩枚原石的大小卻是相同的。
“到你了。”
“爲了防止你辨別不出來,選擇跟我一樣的答案,我提議用紙寫下答案。”
他關了手電筒,抱着手傲然的看着我,眼角的餘光卻是看向張淑芳。
“行。”
張淑芳的聲音在門邊響起,接着她打了一個響指。
力哥轉身走出,不一會的功夫拿來紙筆遞給賀掌眼,他刷刷的寫下鑑別。
我則是小心翼翼的審視原石,底章的判斷有三層難度,就如鏡中花,水中月,必須層層過濾,分析,最後才能得到真確的答案。
而這恰恰是麻母灣薄皮水石最難辨別的地方,也是最考驗眼力的地方。
因爲這種大致看清是一種錯覺,肉眼看到的顏色是通過薄皮、石蠟、膜狀體層層轉化過的顏色。
一旦切開,顏色必有改變,不可能如同肉眼觀察一般,這也是麻母灣薄皮水石被譽爲最難鑑色鑑底原石之一的原因。
我找力哥要來紙筆,卻不是寫下答案,而是進行推算。
表層看去是深綠色,那是石蠟加深了顏色,造成的視覺上的錯覺。
而石蠟下的膜狀體在強光下依稀能看到一些,呈現微微橙色,橙色是青色和紅色融合後的顏色。
紅色是寒鐵質的表層侵染產生,那青色又是怎麼來的顯然是綠色和藍色的融合。
那麼錯覺上的深綠色便是假象,底章的顏色應該在嫩草色,也就是三分色到五分色之間。
接着便是判斷粗細,這方面相對容易一些,通過拍打原石反饋的彈性可以直接確定內裏玉料的緊緻度。
最後刷刷刷,我寫下自己的答案。
“五分淨,六分細。”見我寫下答案,賀掌眼迫不及待的說道。
他神情自信,微微仰着頭,臉上滿是傲然的神情。
顯然,他對自己的鑑別非常的自信。
“三分淨,七分細。”我也自信的說道,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我們兩人互相對視着,都能感受到對方的自信,也都對自己鑑別答案的自信。
“有意思,切石吧。”
張淑芳忽然玩味的說道,她的聲音很有特色,略顯懶散。
聽着好像剛睡醒的人說話一般。
隨着張淑芳的話語,力哥直接拿着原石走到在一邊,直接拿起切石刀手起刀落。
咔嚓一聲,原石被他暴力切開。
這看的我跟賀掌眼都齊齊抽了下臉頰,實在是暴殄天物,非常亂來。
不過力哥是張淑芳手下大將,我們兩人誰也沒說什麼。
或者說不敢。
接着力哥沿着切開的翡翠層,將上面的原石層刮掉,露出內裏的翡翠底章。
“不會是這樣的,一定是哪裏出了錯誤”
一看到翡翠底章,賀掌眼立馬跳將起來,臉上變了臉色,不可置信的大聲說道。天平 .xstpw.
接着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很是難看。
不錯,他輸了。
視線中的翡翠底章一片翠綠,就像水草的顏色,青綠色。
這正是三分綠的表現,五分綠是一般綠色樹葉的顏色,而十分綠是綠的深邃,綠的髮油。
至於結構粗細,也是非常緊湊的,尤其是力哥暴力切開的翡翠內裏,光滑一片,毫不毛躁。
顯然不是他所判斷的六分細,而是我判斷的七分細。
“你輸了。”
我抱着手,微笑着看着他說道。
這一刻,賀掌眼再沒有先前的囂張、自信,一張臉灰白,配着他聳搭在額頭的頭髮,顯得很是頹廢。
顯然他已經知道這一場鑑玉勝負的後果,他輸了,便意味着他在張淑芳心目中的地位下降。
而我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子,比他厲害,在張淑芳心目中的價值一定比他高。
我不會懷疑這點,因爲鑑玉就是如此,只有掌眼和走眼,只有贏和輸,只是成功者和失敗者,沒有誰比誰強多少或者弱多少的區別。
啪啪啪
果然,張淑芳依靠在門邊拍了拍巴掌。
我看向她,她臉上掛着玩味的笑容,慵懶的神情此刻也變得饒有興致。
她微笑着伸出紅舌在厚厚的脣邊舔過,像極了慵懶的波斯貓,遇到了貓糧或者玩具。
我心裏舒了口氣,明白自己這一關過去,她應該明白了我的價值。
“有點意思。”
“你有資格當我張淑芳的一條狗。”
她笑着說道,話語十分的不客氣。
接着她轉身搖晃着細腰走了出去,我猶豫了一下跟了出去。
“龍飛,你在何大年手中有些大材小用。”
“有沒有興趣直接拋棄他”
走着張淑芳的話語在前面響起,聲音不大,卻聽的我滿心震動,惶恐不安。
“張姐,不可能的。”
“一旦被大年哥知道,他會弄死我的。”
我緊張的說道,這一刻心裏有些後悔了。
那是一種想要逃離虎口,但又進入狼窩的感覺。
而且我覺得這女人莫不是癡線
不然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又爲什麼不明白。
“何大年嘛”
張淑芳走着拖長了口音,我等待她後面的話語,結果一直走到翡翠天堂負二層的一間倉庫,她後面的話語都沒有說出。
我不知道她是忘了,還是放棄了。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隨着進入這間鑲鑽在牆壁裏的倉庫,我整個人驚呆在原地。
假貨
裏面滿滿當當放的都是假貨原石。
這裏面的原石有一大半是開窗料,露出一層綠的髮油的翡翠窗口,乍看上去都是極品好貨。
但我根本不會這麼想,一塊兩塊還有可能是多年的收場。
但是這麼多,哪怕我是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必然是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