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點了點頭，走來目光眯着打量我。
而我也在打量他，這人四十歲不到，穿着一身灰色大褂，顯得土裏土氣。
不過他一雙眼睛精光閃閃，接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單片眼鏡，掛在右眼上。
顯然他是張淑芳手下的掌眼。
“鑑什麼”
我看着他沉聲問道。
“鑑什麼都行，若不是老闆交代，你這樣的小子豈有資格跟我鑑玉。”
賀掌眼顯然沒將我放在眼裏，神情和話語都很不屑。
他走到一邊，隨手掃了一下櫃檯上的原石，繼續說道：“這裏的原石，你隨便選一種自己拿手的吧。”
驕傲，他實在太過於驕傲。
那櫃子上放着不少原石，各種礦場的原石都有。
我只掃了一眼便辨別出木那礦場，帕崗礦場，坎通礦場，後江礦場，大馬坎礦場等等十多個礦場的原石。
不同礦場的原石有不同的辨別方法，因爲經驗的原因，某些人對某些礦場原石接觸的多，自然辨別起來就準。反之，對不熟悉的礦場原石，辨別起來就很喫力，容易看走眼。
賀掌眼這番作爲，在我看來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你確定”
“當然”
賀掌眼抱着雙手，傲然說道。
因爲正對着他，我注意到他說話時，眼角的餘光掃向張淑芳。
我終於明白這傢伙爲什麼這麼囂張、傲然了，原來是想在她老闆面前表現一下，將我當成了他表演的墊腳石。
“那就這塊原石了”
我隨手點向一塊原石，那是木那礦場四號洞子的紫黑砂皮波紋石，上面還有我做的紅色記號。
不錯，正是我從倉庫幫何大年選出來的原石，被紅姐帶出，現在落在張淑芳手中。
“鑑什麼”
“隨便你”
他問道，這次換成我抱着雙手傲然回答。
這讓賀掌眼陡然臉色一變，目光冷冷的瞪了我一眼，顯然是在憤怒我搶他風頭。
我當然能理解他的心情，我這樣的小子就應該老老實實，活該被他打壓，當成墊腳石。
而不是傲然相對，搶他的風頭。
可惜，今天他註定要成爲我的踏腳石了
“哼，鑑霧”賀掌眼冷哼一聲，拿起那枚原石，打開強光手電筒一番細細觀察。
“我鑑它是紅霧”沒等他說話，我直接給出自己的判斷。
“”他張了張嘴，愕然的看了我一眼，又給閉上了嘴巴。
“紅霧。”接着他吸了口氣，給出了相同的判斷，看向我的目光也越發警惕起來。
甚至我能看到他目光裏的一些惶恐。
“現在到我了，鑑變種”我對他咧嘴一笑，給出了鑑項。
變種是翡翠最難鑑的項目，因爲稀少，哪怕很多牛哄哄的大師，在鑑變種上都力有不逮。
無他，熟能生巧，不熟又怎能生巧。
鑑玉就是一項經驗學，是經驗、知識的統計和分析。
“小子，你唬我，毛的變種。”
果然，一聽我的話語，賀掌眼一臉不屑的說道。
他剛纔對翡翠照射的清晰，屬於冰綠種翡翠，變種是不可能變種的。
而且他也從沒鑑過變種，根本沒有多少鑑別的方法。
“你輸了，這是一枚變種冰綠種翡翠玉料，爲淡紫色冰綠種翡翠。”
我伸手一指那塊翡翠原石，傲然說道。
“不可能小子，你沒道理能辨別出來。”
“我不相信，你想唬我，還不夠資格”33聽書 .33tingshu.
哪怕最後原石切出來證明他是對的，起碼剛纔，他的氣勢沒我強，已經丟了面子。
“廢話少說，切石便知。”
我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語。
賀掌眼那個氣啊，不過此刻張淑芳看向了他，有催促的意思。
於是他只好拿着原石走到一邊開始切石。
咔嚓，咔嚓連續兩刀。
他的手法很準，第一刀定位，第二刀切出翡翠，接着沿着翡翠層開始玻璃原石的表皮。
只是進行到一半他停止了動作，手中的切石刀掉落在地。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原石，整個人瞪大了眼睛，握着拳頭，話語震驚。
不錯，眼前的翡翠的確帶有淡紫的顏色，雖然不濃郁，但在燈光下還是清晰可見。
賀掌眼輸了，我贏了。
“張老闆，這局我贏了。”
“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做你的狗。”
我看着張淑芳，稱呼上猶豫了下，接着微笑說道。
她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賀掌眼，對方站起身來，握着拳頭，盯着我臉上漲紅，神情很是難看。
顯然，此刻的他對我滿心憤怒。
因爲裝逼不成成傻子，我這個他心裏的墊腳石，竟然把他當成了墊腳石。
“有點意思。”
“不過若我沒有看錯，這枚原石是你們檔口的原石。”
“這是何大年交給我的，應該是你幫着掌眼的吧”
張淑芳忽然玩味的看着我說道。
“不錯。”
這個瞞不了她，我直接了當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你已經辨別過了。”
“這不公平，boss，我要求重新鑑一場”
賀掌眼一聽就憤怒起來，揮舞着拳頭大聲說道。
張淑芳沒有說話，而是玩味的看着我。
“當然可以，對於某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很樂意幫助他找到自己的定位。”
我故作不屑的掃了眼賀掌眼，傲然說道。
這自然讓賀掌眼越發哪有，嘴裏咬牙切齒的說着“好”“好”“好”。
張淑芳看着我，點了點頭，臉上笑臉如花。
“很好，那就讓我看看你這條狗真正的實力，不要讓我失望。”
她笑的很是開心，我不知道她笑什麼。
但我心裏卻是舒了口氣，只要再戰勝一把賀掌眼，這一關就算過去了。
賀掌眼這次沒有再驕傲，而是鄭重的選了一枚麻母灣礦場的薄皮水石，顯然這是他比較拿手的原石。
麻母灣的薄皮水石，皮薄如紙，皮色蠟黃，皮細肉細，不用強光照看也能看清底裏。這種原石一般不會在市場上出現，因爲極難撿漏。
是好是壞，太過於容易判斷。
但是在鑑玉上，尤其是兩人的對鑑上卻經常出現，因爲這種薄皮水石極爲適合鑑色和鑑底。
“鑑底。”
既然是他選石，那麼便是我出鑑項。
我選擇鑑底，因爲相比於鑑色，鑑底我更拿手一些。
“小子，這場我要讓你知道，你的囂張是多麼的莫名其妙。”
“在我面前，你那點小把戲，不值一哂”
賀掌眼故意針鋒相對的傲然說道，然後打開手電筒開始辯石。
顯然他對麻母灣原石的辨別，有很強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