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高鐵一個鐘頭來到門天市。
兔子都知道不喫窩邊草，帶菜人也不會在本地帶菜。
無他，誰家小孩被人當成菠菜，家長能不拼命
而且玉市這裏因爲經濟不發達，反而相比一些城市居民更加的團結。
所以玉市這邊的帶菜人，最少也會相隔兩到三個城市，纔會下手帶菜。
門天市是國內的四五線小城市，經濟發展層面不上不下，只有一部分旅遊業支撐。
“這裏的平均工資在三千元，民衆鑑性很重。”
“這裏人最喜歡的就是致富經成功學這類的書籍，是我們下手的好地方。”
離開車站，田東一邊在前帶路，一邊對我傳授他所謂的帶菜學問。
能成爲何勇手下第一帶菜人，田東是有一些本事的。
在高鐵上，我就看着他帶了很多文件，也研究了很多資料。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什麼人是菠菜渴望成功，渴望一夜暴富，但是又無法認清自己的人。”
“這樣的人富沒富過，苦也沒苦過，父母一般是雙職工。自身呢，沒什麼學歷文化，但是又有一腔抱負熱血，不甘心一輩子這麼過去。”
田東分析着“客戶”的側影，我也是頭一次認真的審視他。
不得不說，他是個很會鑽研人心的傢伙。
或許當初我也是他側面剪影分析中的一員，對付我他應該用的是“嫉妒”吧。
畢竟當初的同學會是他發起的，而我的家庭和我的人生經歷，不正是如他現在的總結嗎
“先去車行。”
在路口，田東打了一輛出租車。
很快我們來到一家租車行，田東租了一輛奧地a8，然後開着帶着我直達此次的目的地。
一家位於老式居民樓三樓的房間。
“爲什麼來這裏”
我不解的看着他問道。
“學着點，現在是信息時代。”
田東傲然的掃了我一眼說道。
然後他在防盜門上敲擊起來，帶着獨特的節奏。
咚咚咚咚咚咚咚
兩短三長，莫名有種做特務的感覺。
吱嘎，房門被打開，一個兩百多斤，配着一張大餅臉，穿着白襯衫，花格子大褲衩的胖子，出現在我眼簾。
“你是忘情水”
“對，我付給你錢了。數據收集的怎麼樣”
“暗號”
“共同發財。”
兩人顯然也是第一次現實中相遇，胖子是個警惕的人，一直沒有打開防盜門，也一直在審視我們。
得到了暗號，胖子這纔打開門放我們進去。
客廳裏一股怪味，讓我皺起眉頭。
一看，原石是茶几上放着各種外賣盒子。
一些顯然放了好幾天，味道正是從裏面散發出來的。
不過好在還沒有生出蛆蟲蒼蠅什麼的。飛庫 ..
“抱歉，我這邊請了保潔。”
“一週打掃一次，今天正好是第六天，明天保潔纔會過來打掃。”
胖子敏感的注視到我的皺眉，給我微微解釋了一下。
他聲音很小，跟他的體形很不相符。
“沒事。”我對他笑了笑，微微點頭。
很快他帶着我們來到房間裏，這裏是他的工作間，一面牆竟然全部都是顯示器。
強下面則是一張倒u型的圓桌，開口處放着一個可以活動的人體力學椅子。
而在圓桌下面，則是一個個“主機”並排的放在鐵質架子上。
那些主機也是我看了半天才認出來的，因爲跟一般主機並不相同。
應該是服務器，而且是沒有裝機箱的服務器。
“這是你要的數據，都是在各大網站上滿心怨言，同時家庭收支流水還算不錯的客戶資料。”
“不過三千可不夠，那只是定金。根據我們的交易，還要再給三千。”
胖子打開一個文檔，上面都是一些人名、住址、家庭消費流水，甚至還有他們的手機號和身份證號。
“你是技術”我有些訝然，這些數據可都是十分隱祕的。
“技術我若是技術，會幹這種事情嗎小子，你把技術看的太廉價了。”
“我不過是一個撈點錢的程序員罷了。”
胖子撇了撇嘴，糾正了我的話語。
我對這方面也不瞭解，只能跟着微微點頭。
在我印象中能做到這種收集人數據的事情，起碼是個技術。
但是他既然說不是，顯然是我想錯了。
田東爽快的付了剩下的三千元，然後帶着u盤離去。
剛出門，甚至沒等我們下樓，胖子就在後面將大門重重的關上，插上鐵銷。
這讓我都愣了一下，也太冷漠和不客氣了吧。
不過田東並不在意，一邊向下走去，一邊得意的說道：“這裏面的人都是我們的獵物，完美的獵物。”
“龍飛，其實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覺得咋們兩在做壞事。”
“但是你換一個角度去思考，這些人是對社會有用的人嗎不，更大可能是有害的人。與其最後他們禍害別人，禍害社會，還不如被我們收割，這也是爲社會做好事啊。”
田東恬不知恥的說道，臉上甚至浮現出洋洋得意的微笑。
這一刻，他走過樓道的拐角，正好陽光從打開的窗戶中照射在他的臉上，那種微笑甚至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哪怕是一個廢物，也有正常活下去的權利。”
“也有不被我們侵害的權利。”
我握了握拳頭，強忍着一拳砸在他臉上的衝動。
因爲這讓我想到了自己，或許當初他收割我的時候，也是以這種無恥的理由吧。
當初的我的確一事無成，的確對有錢人羨慕嫉妒，的確也發過牢騷。
但那又如何，我犯法，我害人了嗎
“龍飛，記住，你現在是我的手下。”
我的話讓田東不滿，他頓住了腳步，擡頭冷冽的看着我。
接着他豎起一根手指，獰笑着嘴角，冷聲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能成爲帶菜人，一定是交上了投名狀。”
“現在別跟我假仁假義，人你都殺了，還想在這裏裝善良裝純潔呵呵”
說完，他譏諷的笑了笑，朝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