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有了你們輔助，估計早晚都得在旗洲站穩腳跟，王家那一夥人……在咱們張少面前，啥也不是。”
大家開始吹捧。
“是啊，別的不說，就說那個小八，哪裏有咱們堯子厲害？”
“說的沒錯，要我說……堯子現在就是全郡無可爭議的一哥！”
“一哥！”
他們越說越誇張。
給堯子整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連連擺手：“我可不是什麼一哥……”
緊接着。
他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於是正色的說着：“就算有一天我真是一哥了，劉陽也永遠是我大哥，不管他承不承認，不管別人承不承認，他始終是我們這個團隊的領頭羊。”
我擡開眼皮。
他這話不僅僅是在對我說表忠心，更是跟張展等人表明態度，不管何時何地都會把我放在第一位，這樣一來，不管張展內心有沒有別的想法，在這一刻都應該死心了。
我略微有些感動。
辦事向來神經兮兮的堯子，很少會展露出這麼細緻的一面。
他應該也是怕我落在後面。
今天這一場飯局，更是讓我有了想要站起來的衝動，我不能再這麼懶散了，必須得學着如何通過自己的努力賺到錢，不要被兄弟們遠遠地甩開，別人都不說了，就算是一直在旗都做生意的大磊子現在都比我們強，不管社會方面咋樣，他確實是現在這裏面最有錢的，不服不行。
他還是有點頭腦的。
“咱們好好合作，早晚你們都是一哥。”
“小八知道不？王公子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在商業街旁邊的燒烤店幹服務員呢，現在不照樣住別墅，開豪車？他那個B樣的都能站起來，你們差啥？肯定混的比他好！”
張展提起來王公子，就氣呼呼的，
我摸了摸側臉，腰桿頓時彎的更低，賠笑說：“那就得多靠張少提拔了。”
在外人面前，我還是給足了張少的面子。
“嘿嘿，來，喝酒！”
張少提了一杯。
他知道自己也不能總裝大輩，所以沒再往下搭茬，要不然就算我沒脾氣，堯子也得不樂意。
“不過說真的……”
一個小夥忽然說：“我手裏有一個單子，想請堯子兄弟幫幫忙。”
“什麼單子？”
堯子看了過去。
那個小夥看了一眼張展，似乎是發現張少閉着眼睛沒有阻攔後，纔敢接着說：“幾年前有人管我爸借了一筆欠款，本來早都到了還錢的日子了，但他們就是一直在拖，不還本錢也就罷了，現在就連每個月的利息都不給了，而且還找了一個流氓，打算明着賴賬。”
“草他嗎的，咋這麼牛呢？他找的誰啊？”
堯子也是個狗脾氣，一點就着，而且爲人熱情，不管是誰，只要是三杯白酒下肚都能跟人家成爲生死兄弟。
“好像……”
“是老滿的人。”
那個小夥嚥了口唾沫。
當提起來‘老滿’名頭的時候，所有人都有點愣住了，飯桌上一片寂靜。
“一個老油子而已，別人害怕他，我指定是不慣着他。”
堯子擺了擺手：“這樣吧，明天下午我帶着弟兄們去看一眼，如果老滿他們那邊的人真要是賽臉，我指定收拾他們。”
“那謝謝兄弟了。”
小夥提起了一杯，自我介紹：“對了，剛纔喝了半天酒都忘了說，叫我阿義就行了，我是張少的小夥計。”
“恩。”
堯子也喝了一杯。
接下來，大家的心情明顯緩和了許多，酒喝的也還算是可以。
因爲堯子剛出來的原因，都沒休息好，所以就拒絕了張少說要去‘締九國際’瀟灑一番的提議，最後張少帶着一幫公子哥在夜色當中朝着‘締九’走了過去，我和堯子站在飯店門口，誰都沒出聲。
我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想好了麼？”
“什麼想好麼？”
堯子歪着腦袋。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還打算用暴力手段收賬啊？”
我呵呵笑着。
堯子很坦然的抖落兩下T恤上的塵土，輕聲呢喃：“既然已經在這條路出發了，那我爲啥不走到終點呢？現在我想當一個好人都來不及了，而且現在社會……當一個老實人也太欺負了，不如隨心所欲的掙點錢，努力的當一個人上人，人這一輩子也就幾十年而已，何不活的快樂一點？”
說完以後，沉默了幾秒鐘，他才繼續說：“陽兒子，我說我喜歡他們畏懼我的那種眼神，你信不？”
“信，我也喜歡那種感覺，但這條路實在不好走。”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現在一閉上眼睛，想起來的就是之前我們傷過的那些人，有時候連覺都睡不好，所以我現在不想參與那些事了，就想好好賺點錢，你也是一樣的，要賬、拆遷這種踩線的沒啥事，但違法的事千萬少幹。”
“呵呵……”
堯子蹲坐在路邊，遞給了我一支菸，自己又點燃了一支，旋即問我：“陽兒子，你說咱爸算不算好人？”
“當然算。”
我點了點頭。
不明白他想說什麼。
堯子目光深沉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咱爸絕對算是好人，而且是整個老街都出名的老好人，不管是誰需要幫助都會及時伸出援手，無論誰提起來他都豎起大拇指，說他是熱心腸，但最後怎麼樣了？說句不好聽的，還是個窮老頭，咱們狗籃子都不是的時候，他被小八打了兩次，連住院費都得求爺爺告奶奶才弄到！”
他徐徐吐了口菸圈，眼神裏寫滿了桀驁不馴：“但現在我當了一位?管事大佬，平民老百姓眼中的惡人，無惡不作的壞蛋，就連一般?管事大佬都害怕的塗人犯，但我一天賺個兩三萬就像是喫飯喝水一般簡單。”
聽他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雖然這話有些粗，但確實是他們現在的情況。
“你說……”
“這社會真的公平麼？”
堯子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我無法形容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