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的時候,恰逢看到旁邊的酒吧出來兩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駱偉,我肯定自己沒有看錯,在小地主團隊這麼多人當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因爲他是我來旗都以後遇到的第一個對手。

    他這個人沒多大本事,平時咋咋呼呼,手底下門徒挺多的,估計小地主也是看中了他這點,有些時候,即便手下沒有干將,光靠人數堆疊也能幹出大事。

    今天他應該是喝了不少的酒,出門的時候都得被人扶着,然而就是喝成這樣,他還是堅持要開車,拿出了車鑰匙按了兩下。

    我看到他們了以後就趕緊把頭低下,還故意把外套的帽子帶上,不讓自己把臉露出來。

    不是我害怕,而是這個時候不適合跟他們起衝突,若是平時還好,我們沒準能維持表面和平,但現在駱偉喝成這幅德行,誰知道他會不會過來找茬。

    碼擂,他們肯定是不行。

    我只要回頭喊一嗓子,沈佳樂和小濤肯定都能跑出來,只不過是沒必要罷了。

    “老爺子,給我拿兩個烤紅薯。”

    我掏出了十塊錢。

    走近了以後,我才發現老爺子至少六張往上,可能是生活太艱辛的緣故,他手上都是繭子,頭髮也有些白了,他聽到了我的話以後,衝我笑了笑,說:“等一下……”

    我嘆了口氣。

    誰都有不容易的時候,這老爺子大早上出來賣烤紅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我不是什麼大善人,在力所能及範圍內我可以照顧一下他生意,更何況小胖子本來就想喫烤紅薯。

    老大爺裝紅薯的時候,我還聽見駱偉那邊的爭吵。

    “大哥,你就別開了……”

    幾個門徒都在勸。

    駱偉一把搶過車鑰匙,怒道:“我……沒喝多!我要回家!別攔我!”

    我無奈的笑了笑,喝多的人總說自己沒多。

    “小夥子,你的紅薯……”

    老爺子把兩個被包起來的紅薯遞到我的手上。

    我微微一笑,拿着紅薯就往回走。

    但還沒走出二十米呢,就感覺到背後一陣破風之聲,同時耳邊傳來了驚呼聲和撞擊聲,以及一陣急剎車聲音。

    我腦袋一片空白。

    光是聽這些聲音,我就已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趕緊回頭看,果然看到駱偉的車漸行漸遠,而剛纔賣紅薯的老大爺躺在離剛纔站的地方十多米的位置,不知生死,地面上全都是鮮血。

    “..撞人還逃逸?”

    我深吸一口氣。

    我相信,如果駱偉跑了,那小地主肯定有解決事情的能耐。

    但老頭子這麼大歲數,把人撞完以後直接就跑了?哪怕報個警,也有人過來救他啊!

    “喝酒不開車,真是沒錯。”

    我嘆了口氣。

    我剛拿出手機準備叫救護車,身後就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小胖子帶着小濤和佳樂站在我身後,好奇的問:“咋回事?”

    也就是這個時間段酒吧門口沒啥人,要不現在肯定引起圍觀了。

    我一邊講述事情經過,一邊撥通了120的電話。

    四十分鐘後。

    我們三個人坐在急診室的門口,靜靜地抽菸,誰都沒說一句話。

    正當我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小胖子風風火火的身影跑了過來,我開口問:“錢都交完了麼?”

    小胖子點點頭,說:“交完了,醫院也通知了老爺子的家屬,應該是他兒子,馬上就能趕過來。”

    小濤撇撇嘴,說:“哥,你也太好心了吧,不光給老爺子送過來,還給交錢,萬一人家兒子不認賬咋整?社會上這樣的事太多了,不光不還咱們錢,有可能還倒打一耙!”

    我翻了個白眼,嘟囔:“內心能不能別這麼陰暗,古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哪怕他兒子不還錢,咱們就當做善事了,反正幾萬塊錢也不多。”

    沈佳樂委屈的說:“哥,我也窮,你也贊助我幾萬唄?”

    “滾!”

    我一腳就踹了過去。

    別看哥幾個全都在埋怨,但實際上在我讓小胖子去交錢的時候,沒一個人提出不同的想法,我瞭解自己的這羣兄弟,表面上他們兇狠無比,爲了自己的事業可以做出一切事情,可內心當中其實很柔軟,沒有泯滅良心。

    尤其是小胖子。

    他看到老爺子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眼圈都有點紅了,估計就算是我不交錢,他肯定也得過去把費用補齊。

    “呼……”

    我揉了揉臉,說:“我估計,待會官家就得過來了解情況,你說如果咱們把開車撞人的是駱偉這件事情說出去,小地主會不會有麻煩?”

    小胖子微眯雙眼,說:“我倒真不覺得,待會會有官家過來。”

    “爲什麼?”

    我撓了撓頭。

    小胖子沉吟片刻,說:“在鐵西區,小地主就是天,絕對沒有比他再牛的浮萍仔了,試問一下如果是在旗洲名都樓門口,我撞死個人,你有沒有能力保住我?”

    我思索了片刻,說:“當然有……”

    “關鍵點就在這,我不相信小地主沒能力保住駱偉。”

    小胖子認真的說:“要是普通的門徒,小地主肯定不會付出巨大的人力和財力去保護,可駱偉不同,他是除卻呂龍以外在星德羅地位最高的,在社會上也是一號角兒,如果他出事了小地主都不管,很容易讓底下的兄弟寒心,更別提他本身需要駱偉也有用了。”

    我嘆了口氣,說:“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對小地主來說不會有影響?”

    小胖子搖了搖頭,輕笑道:“也不是,至少能讓已經身陷囫圇的小地主,又添了一件麻煩事,他身上的事兒越多,咱們戰勝他的機率就越大。”

    正在我們聊着的時候,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留着個平頭,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穿着一身乾淨的白襯衫,底下是合身的西褲。

    從外表上看,倒是個斯斯文文的小夥子。

    從他臉上焦急的表情,甚至是額頭上的汗珠,我已經能猜出來小夥子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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