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人會說，還有比生命更寶貴的，自由！現在我們不槓這個，還是將目光繼續放在醫院的董濱身上。他將要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p>
妻子女兒女婿這麼苦口婆心地勸，董濱終於答應在廣州繼續治療。</p>
不過，他有兩個條件。</p>
1、打這個進口針，最多半年。半年以後，若是好轉了當然好，就不用再打了；若是沒有好轉，也要毫不猶豫停掉。</p>
2、所有費用，都由他自己出。</p>
“到那個時候，你們誰也不要勸我。”董濱說，“你們答應了，我就接受治療。”</p>
他算過了，半年裏各種費用加起來差不多要40萬，正好是他這輩子積蓄的大半。都說治病是個無底洞，他必須做好預算，不能將積蓄全部花掉，還得給老伴留點養老錢。</p>
雖說子女們經濟條件都還不錯，但是要找子女們伸手，他還是萬分不樂意。他好強了一生，不想臨到老了，還成爲子女的負擔。</p>
董理姐妹幾個趕緊答應了。不管怎麼說，抓緊時間開始治療是現在的首要任務。</p>
醫生根據董濱的各項檢查報告給出了治療方案。除了每個禮拜要打一針外，還需要做放療輔助治療。</p>
“因爲不可避免的副作用，病人會噁心嘔吐，所以要少喫多餐，加強營養。”醫生一再強調。</p>
董理因爲流產，必須要在家裏休養至少一週，調理好身體。所以，重擔全壓在了江明亮的身上。每天，他都要去菜場購買新鮮食材，給董理煲湯，還要至少去三趟醫院，給岳父母送飯。有時看萬萍太累，他會主動提出由他在醫院給董濱陪牀。</p>
江明亮明顯瘦了。董理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十分感動。她要江明亮注意身體，買菜的時候就多買一點，一次買夠3天的，這樣就不用天天去菜場了，太辛苦了。</p>
“那怎麼行，每天買，菜才新鮮。”江明亮說，“正好這段時間把我過年期間長出來的肉減掉，挺好的。”</p>
王湘去醫院看望一個同事，碰上了江明亮，得知了董理的情況。</p>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這麼大事也不說一聲。還是朋友嗎？”她打電話責怪董理。</p>
董理只得說最近事情太多了，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正準備說呢。</p>
王湘私發信息給周聰和謝羽，告訴她們董理流產的事。她們都表示很喫驚。然後三人買了土雞和土雞蛋等補品，週末上午集體上門來探望了。</p>
門鈴響了，江鼕鼕去開了門。一看三個阿姨提着大包小包，忙喊媽媽媽媽。</p>
幾個人放下東西，就直接去董理的臥室了。</p>
“你呀，你呀，”王湘還是先批鬥，“幾十歲的人了，也不注意一點。”</p>
謝羽看着臉色蒼白的董理，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自己做流產手術的那天。老天爲什麼要派女人承擔這個生育的重擔呢，女人明明那麼柔弱。</p>
“你要喫好一點。”謝羽握着董理的手，“把身體養好。”</p>
周聰盯着牀頭櫃上面的一張照片出了神。那是董理和江明亮的結婚照。江明亮一身帥氣的西裝，大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董理穿着潔白的婚紗，化了精緻的新娘妝，她挽着江明亮的胳膊，甜甜地笑着。</p>
“有多大了？”周聰問。</p>
“什麼？”董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p>
王湘忙拉了一下週聰，意思是不要問這個。董理這才反應過來，周聰問的是那個孩子有多大了。</p>
“一個多月。”董理還是說了。</p>
周聰大概測算了一下，如果一個多月的話，那麼江明亮和自己應該是已經開始了。原來，他回到家還是會跟董理同房啊。</p>
“你要多休息啊。”周聰說，心裏一片灰暗。</p>
門鈴又響了。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快遞小哥。他左手抱着一大捧鮮花，右手提着一個大果籃。</p>
“請董理女士簽收。”快遞小哥彬彬有禮。</p>
董理頂着滿頭大問號簽收了。什麼人送的啊？看這捧花，簡直像個花園，玫瑰百合康乃馨滿天星都有，果籃就更不用說了，是香蕉蘋果梨火龍果草莓的聯合國。</p>
看着這個，謝羽猜想，會是羊旭送的嗎？如果是......</p>
果籃裏面，插了一張卡片。上面寫着：祝董理同志早日康復，署名是肖建國。</p>
董理忙給肖建國發了信息：肖總，禮物收到了。謝謝。</p>
肖建國馬上回了信息：喫好睡好，早點回來上班。</p>
三個人聽董理介紹了一下這個肖總，紛紛感嘆現在這年頭竟有這樣的好領導，太難得。董理也說自己走運。</p>
肖總，在長沙市一中，我們是不是真的擦肩而過啊。董理總覺得肖建國似曾相識。</p>
幾人出了電梯，迎面碰上買菜回來的江明亮。</p>
“老江，你辛苦一點，要照顧好她。”王湘說，“如果需要我們，就打電話哈。”</p>
江明亮忙說好的好的。</p>
周聰定定地看着江明亮，就這麼一段時間不見，他就瘦了許多。她很想拉住他，說點什麼。但江明亮打完招呼後，就急急進了電梯。</p>
江明亮沒有想到她們幾個會來。當他看到她們幾個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心臟都漏跳了幾拍。周聰是認真地化了妝的，整個人明豔無比。從她身邊走過，他聞到了淡淡的橘子香。</p>
她的美，從來都是有攻擊性的。目標就是男人的心臟。</p>
謝羽一直很沉默，不是羊旭送的花和果籃，那麼他知道董理流產的事嗎？知道的話，他會是什麼心情？</p>
羊旭這幾天都沒有跟董理聯繫。工作確實很忙，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很受傷。那天董理急急忙忙掛了他的電話，後來微信也是說不了幾個字，感覺很敷衍。</p>
她離他越來越遠了。不知道爲什麼，他有預感，自己再也抓不住她。</p>
每天晚上，他都想着她，翻來覆去睡不好，每天早上，他都要靠喝一大杯咖啡來提神。</p>
茶水間裏，現在只有那個叫謝羽的女同事。她在打電話，她的聲音異常清晰：董理啊，你一定要喫好一點休息好一點，女人流產，可馬虎不得。</p>
咖啡杯掉在了地上，碎成了許多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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