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萌萌說自己一個人哪裏喫得完，邀請羊旭去她那裏，一塊把鴨子解決掉。</p>
“再喝點酒。”她衝羊旭眨眨眼。</p>
一起喝酒，成了他們兩個人聚會的主要內容。一個人喝酒多沒勁啊，一定要有一個酒量相當的人陪着一起喝才過癮。</p>
羊旭說好。最近自己簡直對酒上癮，而且一定要喝到一定程度才舒服，比如喝到不會再想起她。</p>
在北京的那個晚上，他和謝羽在酒店喝啤酒喫燒烤，暈暈乎乎之際，當謝羽靠近他，他差點把她當成了董理。</p>
她們是多麼不同的女人，她年輕很多，瘦很多，頭髮長很多，但他還是差點抱住她。他當時多麼想抱住一個人，將她圈在自己的胳膊裏，感受她的心跳和呼吸。</p>
他的意識告訴自己：不是她，不是董理。</p>
但他的心卻在說：抱住她，說你不會放開她，不會分手。</p>
謝羽靠近他，問了一個什麼問題，好像是“比你更好的人嗎？”，對的，就是這個問題，他一下清醒過來，哪有比你更好的人，不會有，沒有人比你更好，沒有人的聲音比你更溫柔，董理，董理。</p>
他站起來，說很晚了，明天要趕飛機，該睡了。</p>
謝羽說好。她乖巧得像一隻小綿羊。但是，她不是你。</p>
楚萌萌這個女人鐵了心要拼酒，她也不是你，你的酒量哪能跟她比啊，喝一點點啤酒你就臉紅，就暈，就會讓我想保護你。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p>
喝的不夠多，所以纔想起你吧？羊旭說，“不夠不夠，再來一瓶。”</p>
北京分公司的籌備工作很順利，計劃7月份就正式掛牌營業。</p>
“嘿，羊同學，去北京分公司當經理，有沒有興趣？”楚萌萌問。</p>
“啊？”羊旭有點喫驚，“我不夠資格吧。”</p>
“謙虛，太謙虛。”楚萌萌一臉認真，“你願意去的話，我會在董事會上推薦你。”</p>
“謝謝，我不去。”羊旭說。他怎麼可以離開，他還沒有找回她，如果離開，他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p>
“是因爲董理嗎？”楚萌萌問。</p>
這個女人一定要明知故問嗎。羊旭拒絕回答。</p>
楚萌萌又給羊旭倒了一杯酒，“喝吧喝吧，明天醒來以後，你就放下好不。”</p>
人何苦爲難自己。明明是不合適的兩個人，何苦硬要湊在一起。在某一個時刻，你們愛上了，難捨難分，但日子往下過下去，你會發現，屬於你們的時機永遠不會來。</p>
更何況，女主角已經提出了分手，作爲男主角的你，該瀟灑地接受，瀟灑地道別了。不要糾纏，不要讓女主角看不起你。</p>
楚萌萌啪啦啪啦說了一大堆，說得她自己都累了。</p>
酒喝完，鴨子喫完，時間已將近23點。</p>
楚萌萌說你喝多了，要不就在這裏睡算了，還是睡客房，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p>
“萌萌同學，謝謝你。”羊旭用手去揉楚萌萌的頭，“謝謝你陪着我，啊呀啊呀，你真的是個不錯的傢伙。”</p>
楚萌萌打開他的大油手，說你不要煽情好不，好好考慮我的提議，去北京待一段時間，忘掉這裏忘掉她，重新開始。</p>
“我跟你說，全中國最優秀的女孩，最漂亮的女孩，都聚集在北京。”楚萌萌一臉認真，“你不要浪費機會。”</p>
他還是要回家，他說只有躺在自己那張小牀上才能思考。楚萌萌說你神經，走吧走吧，打個車，注意安全。</p>
羊旭打了車，跟司機說去“幸福小區”。待下了車，才清醒過來。怎麼又來這裏了，那個晚上的一幕又清晰浮現。她說不要糾纏他，她說結束了。</p>
小區門口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裏，客人寥寥無幾，服務生一下認出了他，問他加糖不。不加了，他說。加糖有什麼用，咖啡還是苦。</p>
江鼕鼕晚自習回家後就一直在寫作業，高中生總有寫不完的作業。爸爸來了書房幾回，不是給她端水果來，就是把她杯子拿出去給她加水。</p>
這太不正常了。往常她學習的時候，爸爸媽媽怕打擾她，簡直就像消失了一樣，一點聲也不出。爸爸小心翼翼的，他是有什麼話想說對吧。</p>
董理去洗澡的時候，江明亮又進了書房。</p>
“爸爸，你說吧。”江鼕鼕放下手裏的筆。</p>
江明亮猶豫了一下，把書房的關上了，在鼕鼕旁邊坐了下來。</p>
“我想說說那天的事。”江明亮輕輕地說，“就是那天。”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在女兒面前，他總是會有做賊心虛的感覺。</p>
“周阿姨不是來找媽媽的對吧？”江鼕鼕說。她就直接多了。</p>
“嗯，她是來找我的，我們有點事，”江明亮說，“不對，我們沒有事。不是你想的那種事。”</p>
他語無倫次。他覺得背上有汗冒出。他偷偷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p>
江鼕鼕在內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老爸啊，你怎麼就永遠改不了？這次與以前的都不一樣了，周阿姨是媽媽的朋友，媽媽如果知道的話，會有多傷心。</p>
“不是那樣。鼕鼕，我和她沒有什麼。”江明亮再次強調。可是，他自己都覺得不可信。如果沒有什麼，周聰爲什麼會來找他，又爲什麼會對鼕鼕撒謊，</p>
那些擁抱與親吻，分明就是有了什麼啊。他爲自己感到汗顏，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可以還在信誓旦旦地欺騙着女兒。</p>
江鼕鼕不是小孩子了。今天上課的時候，她的腦海裏都一直放着那個畫面，爸爸和周阿姨站在客廳，驚慌失措地看着門口的她。</p>
如果她沒有提前回來，他們會做什麼？在她回來之前，他們做了什麼？在媽媽不在的地方不在的時候，他們又做了什麼？</p>
想到這些，江鼕鼕就十分難受。媽媽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但是媽媽遲早會知道，想到媽媽會受傷會痛苦，江鼕鼕就憤怒。爸爸怎麼可以這樣，那個周阿姨怎麼可以這樣。</p>
“爸爸，你就不能對媽媽好一點嗎？你就不能盡到婚姻最基本的義務，忠誠嗎？”江鼕鼕說，“媽媽，多麼可憐。”</p>
“我說了，我跟周阿姨沒有事。我跟你媽媽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了，”江明亮說，“我和你媽媽，我們決定給對方一年的時間。”</p>
“真的嗎？爲什麼是一年？”江鼕鼕問。</p>
“噢，是因爲我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嗎？”江鼕鼕緊接着說，“你們也跟那些父母一樣，決定爲了不影響我，犧牲自己一年的時間嗎？”</p>
“不是的。”董理打開門，走了進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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