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富可敵國,正是一頭難得的肥羊。
阮君庭軟禁肅德,自封宸王之後,第一開刀抄家的,就是這個錢多得沒地方放的武文勳。
那麼大一筆軍費,足夠他全做成炮子兒,在守關山轟上十七年了
呵呵呵……
喲,這是誰家的丫頭,還真是生得不錯。武文勳笑呵呵走了過來。
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好色,家裏的妻妾,多得塞不下那種。
摸魚兒伸手那麼一擋,小聲道:;殿下,這位可碰不得。
武文勳此時差不多三十出頭,雖然小時候也學過那麼兩下子,可是已經盡顯出長期養尊處優的那種富態。
武文勳身後跟着的,是他的堂弟武存劍,;魚公公,您陪皇上玩是一把好手,可這外面的事,卻腦子不靈光了,安成王的大駕,豈是隨便攔的
哎,這裏是皇宮,不得放肆武文勳作勢訓斥了一下他堂弟,便滿臉都是油膩的笑看向鳳乘鸞,特意和氣了幾分,;丫頭別怕,告訴本王,你爹是誰啊
鳳乘鸞眨眨眼,;回安成王,家父,鳳于歸。
武文勳哈哈哈大笑,;哎呀呀,你這丫頭真有趣,鳳于歸的名號,本王倒是聽過,可你冒充他的女兒來嚇唬本王,可是選錯了對象啊哈哈哈……
鳳乘鸞看着眼前這傻帽兒,;王爺,我不騙你,是真的。看來,太后娘娘也不是什麼事兒都跟您說啊。
武文勳倒是一愣,鳳于歸的女兒來了白玉京,這個風聲,他的確不知道。
因爲南淵送來的國書半路被人改了,加上在大婚典禮上,阮君庭爲了防止鳳乘鸞被嚇跑,命禮部將所有當衆宣讀文書中,男女姓名全部省去,所以,到現在,外面的人,依然以爲他娶的是那寡婦公主景安。
而頂替景安來的鳳乘鸞,也依然以爲自己嫁的是涵王。
胡說武文勳身後的武存劍突然伸手,在鳳乘鸞耳畔一撥,;你耳畔並無珥鐺,根本就是個未嫁人的小妮子,不知是誰家養的,如此膽大妄爲,竟敢擺出國之大敵,在這裏忽悠王爺……哎呀——
他手指頭還沒收回去,就被鳳乘鸞抓住,咔嚓一掰,當下整個人跟着手指頭翻了個跟頭,重重摔趴在地上。
含光殿前,許多人聞聲向這邊看過來,鳳乘鸞當即蹲下,雙手相扶,裝模作樣道:;哎呀,這位壯士,行這麼大禮做什麼,快快請起
武存劍好不容易爬起來,正要發作,被武文勳笑呵呵攔住了。
存劍,含光殿前,豈能隨便動手他重新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鳳乘鸞,笑得更開心,;一個小丫頭,竟有如此身手,方纔倒是本王看走眼了。
摸魚兒見鳳乘鸞這也是暴脾氣,不管身在何處,說動手就動手啊
可靖王殿下交代過,務必要好好哄着王妃入席,等着他來,絕對不能節外生枝。
他趕緊邁出一步,擋在鳳乘鸞前面,;王爺,皇上和太后還有靖王殿下快要來了,您這邊兒請吧
他那姿態,分明這小辣椒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武存劍隨之從鳳乘鸞面前走過,狠狠瞪她一眼。
鳳乘鸞滿不在乎咧咧嘴。
老子今天就喫假死藥了,待會兒就死了,還會怕你們
武存劍緊走兩步,追上自家堂兄,;大哥,聽說今晚東西兩境的八位鎮邊王都會到場,你說那丫頭會不會是哪個王爺的閨女,帶進宮來的
武文勳兩道粗眉一皺,想了想,;有可能,若非武將之女,誰家的丫頭能有這兩把刷子,還敢自稱鳳于歸之女來嚇唬本王,什麼時候輪到那些武夫來嚇唬本王
呵呵,是啊,可惜她只知道逞強,卻不懂這背後的軍國大事,如今這全國的糧草軍備,哪一筆不是要在大哥您的筆下走一遭才能到位的。不想自己的兵餓死,這些帶兵的,就得勤打點着大哥您。
武文勳將他一按,;好了,存劍,皇宮大內,天子腳下,這種話不要亂說,多不好。
他雖然不讓堂弟說,可這心中,卻是幾分得意的。
北辰雖以武興國,可這再強的兵馬,也要喫飯穿衣。
就連鎮守南疆的魔魘軍,若是想要向朝廷開口要糧,也要看一看他安成王的臉色,更何況鎮守東西兩境的那八位,誰見了他,還不都是矮了半截
武文勳晃了晃脖子,這麼辣的小辣椒,還真是特別想要。
後面,看那哥倆走了,鳳乘鸞摸摸自己耳畔,問摸魚兒,;魚公公,方纔他們說我沒有什麼來着
回王妃娘娘,是珥鐺。
珥鐺怎麼了
摸魚兒笑笑,;娘娘有所不知,在咱們北辰,女子新婚,必定要由夫君親手戴上一副珥鐺,以此示人,旁人便知是有主的名花,不得冒犯了。
哦,知道了。鳳乘鸞又摸摸自己耳畔,扁了扁嘴角,可能她因爲是替嫁,又不是原配,所以涵王不想給,或者忘了吧。
忘了好,免得腦袋上戴了別人的東西,就跟個狗脖子上拴了根鏈子一樣,難看死了。
——
這一晚的辭歲夜宴,是肅德攝政以來的第四次君臣同樂。
這一年,與往年不同,張燈結綵,紙醉金迷之間,有種別樣的氣氛。
第一,靖王回來了。
第二,八位鎮邊王,也都回來了。
北辰的疆土碩大,北面,是萬里冰封的怒雪川,千百年來,除了少量兵馬象徵性巡守外,向來人跡罕至。
南方,天機關內外八百里,雖然不大,卻是整個北辰最溫暖的地方,那裏四季分明,物產豐盛,是阮君庭的封地,也是整個北辰最富足的地方。
而東西兩境則比較麻煩。
東邊靠近太庸山,與十幾個小國接壤,糾紛頻仍,從來不太平。
而西邊則因爲前面的幾位皇帝不斷西征擴張,已經蔓延向西荒腹地,最近的幾十年,邊境不斷遭受西荒蠻族的侵擾,大小戰役不斷。
故而,從先帝阮君瑜開始,北辰便先後在東西兩境設立了八位鎮邊王,用以確保兩翼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