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看着臺上的比鬥。
雖然絕大多數的你來我往,太過於平淡和死板,但是偶爾的驚險之處確實可以汲取到精華。
每每有了體悟,他的手指便不自覺地叩擊着軟皮椅子的把手。
不過由於那椅子把手上蒙了一層柔軟獸皮的緣故,叩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猛然,他擡頭看向天空,看到了極其震撼的一幕。
高高的天穹之上,一束束淡青色的光芒,整齊劃一地排列着,朝這邊激射過來。
速度之快,轉瞬即至,也就僅僅夠他擡起了一隻欲逃的右腳。
與此同時,整個劍院主院所在的範圍之內,都能聽到一道微弱的如同“嘰”的聲音。
這一聲音過後,演武區內所有在場的參賽者和大部分看熱鬧的劍徒都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人間蒸發了似的。
當一束淡青色的光芒照射到陸山的身上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非常灼熱,好像要化掉了似的。
隨後,他來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
這個地方似乎就是完完全全的黑,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可言。
片刻之後,他聽到一道“噠”的落腳聲。接着沉默了三息,腳步聲就變成了一連串“噠噠噠”的疾跑。
對身處何方的未知,慢慢喚醒了陸山心中叫做“恐懼”的魔鬼。
這魔鬼一產生,便以極快的速度,吞噬了他的心靈和智慧。
某一瞬間,三道速度極慢的劍氣,在陸山的身前霍然出現,帶着灼熱暴動的白色弧光。
他鼓起勇氣斬出的一劍,產生了三道速度極慢的劍氣。
流風白雷在劍氣上瘋狂流竄,如同他此時的心境一般瘋魔。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完完全全的黑終於迎來的一絲微弱的光亮。
儘管這光亮微弱到了極點,彷彿一陣風吹過就能滅掉的燭光之微火,不過卻是成爲了湮滅陸山心中瘋魔的絕對力量。
隨着光芒越來越亮,他額前、鬢角和兩頰的冷汗清晰可見。
忽感一陣寒風吹過,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藉着刺眼的光亮,快速環視了一週。
漫天雪花飛舞。
不遠處,有一座非常低矮的小山丘,完全被冰雪所覆蓋。
陸山一陣晃神,壓根就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鳥地方,低罵一聲:
“馬麥皮到底什麼情況這裏是什麼鬼地方再這樣下去,勞資的魔心都動了”
劍院主院,演武區。
“盛遠方”僅僅爆發出仙級巔峯的氣勢,整個守衛陣營和十位裁判便都死的死傷的傷,沒幾個能穩穩當當站着的了。
相貌平平無奇的女裁判,嘴角溢血,趴在地上,心中駭然:
“這是仙級巔峯的實力絕對是仙級巔峯的實力”
“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公然襲擊劍院主院,甚至在劍院主院爆發仙級巔峯的氣勢。”
“這是宣戰,這是戰爭”
“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竟敢跟劍院直接宣戰”
極短的時間後,她心中的想法還沒有一一展開,就聽到了一道讓她稍微有些舒心的爽朗笑聲。
沈正經踏空而來,爽朗的笑聲在演武區上空迴盪。
自笑聲響起時,那些還活着的倍感壓迫的守衛和裁判,忽然感覺渾身一清,能動的都慌忙起身,朝沈正經那邊跑去。
趙書禮的身形一出現,手中三尺青鋒劍一揮,劍氣如長虹,朝“盛遠方”貫了下去。
說着,他輕輕擡起手中醜陋的長劍,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斬,長虹般的劍氣便剎那間煙消雲散了。
等到能逃的守衛和裁判都逃出了演武區,沈正經才從半空中落下來,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絲毫要動手的意思。
趙書禮見到演武區內至少有四十人躺在地上,顯然是已經沒有了生機,不禁悲嘆憤怒,質問道:
“艾倫作爲人族仙級,你竟然殘殺這些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武者,你還是不是”
“盛遠方”嘴角上揚,直接打斷趙書禮的質問,輕笑道:
“老趙啊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怎麼能是殘殺他們呢”
“作爲劍院的一員,他們有義務替你們這些背後想要謀害我的掌權者們,承擔一些責任的。”
“我說對吧老沈”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着已然展開劍域的沈正經。
沈正經笑笑,道:
“我們可不像你,能臉不紅心不跳地如此殘殺普通人。”
“所以,你問我的話,答案只能是交出你的小命來,或者乖乖束手就擒。”
“盛遠方”嗤笑道:“你覺得你有這個能耐嗎”
沈正經搖搖頭,嘆息一聲,緩緩說道:
“儘管不想承認,而且過去了一百多年,你修爲毫無寸進,可是我還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啊”
“盛遠方”向前邁了一步,他周身範圍十米之內,沈正經所展開的劍域支離破碎。
接着,他緩緩說道: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不過當年你們聯合歐光遠設計害我,致使我被困鎖百年。”
“那條原石鎖魂鏈不僅吸收我體內的魔能,而且還削弱我的靈魂之力,可謂惡毒至極啊”
趙書禮冷聲道:
“若你當年不殘殺普通民衆,你依舊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救世者大人,誰又會想着設計害你呢”
“可是你屠滅異族也就罷了,竟然喪心病狂地開始屠城,那些被你殘殺的普通人,難道就該遭受屠戮嗎”
“盛遠方”嘿嘿一笑,道:
“趙書禮,你倒是隻會說我的錯處。”
“你可別忘了,那些人早已被魔族腐蝕,魔心已成。我不過是爲民除害,反倒成了你們設計害我的理由了”
趙書禮氣急,怒道:
“別狡辯了我當年可是親自勘察了現場,只不過有一兩個人魔化罷了”
“盛遠方”攤攤手,聳聳肩,面色無愧地說道:
“那也是有人早已魔心深種,萬一其他人的魔心也早已有了,只是都潛伏起來了呢”
趙書禮無語,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正經倒是沒有生氣,笑道:
“老趙,你覺得跟一個瘋子要是能說通的話,當年還會發生那麼多慘案了嗎”
趙書禮知道沈正經說的對,可是每每想到當年一起共退異族的情誼,心中不免難受得很。
恰此時,劍院主院百里外,荒野密林中。
艾倫正在逗着小寶,只見周圍的空氣如同水波一般晃動了一下。
一位提着一根短木棍、半哈着腰的青年男子,從那晃動的中心緩緩走出,爽朗的聲音響起:
“艾倫,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