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京城只要能拿得出來銀子，他就能爲誰所用。</p>
當年他跟了長公主一段時間，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與長公主大吵了一架，捱了頓板子離開京城了大半年，等再回來時長公主就出了事兒。</p>
那時候長公主出事兒，凡有嫌疑之人都被韓恕殺了個遍。</p>
曹浦也被抓了回來嚴刑拷打，卻被胡辛救了下來，胡辛拿着長公主的遺物愣是從厲王府將人帶走之後，就將長公主的暉月書齋給了他。</p>
從此曹浦便留在了書齋裏，做些買賣消息的行當。</p>
許四隱說道：</p>
“我去找了曹浦，曹浦說之前有個女子拿了二百兩銀子過去，說是讓他們傳顧少夫人深情顧延的消息，還說不管他怎麼做，只要叫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對顧延情深不悔。”</p>
“我就覺着奇怪，好端端的讓人傳這個幹什麼，而且居然還同時讓曹浦傳言翁家五小姐鍾情顧延。”</p>
“這消息的源頭是誰我沒尋着，有些好奇之下就去查了查翁五小姐，誰知道卻發現那位據說是在北漠失蹤了的顧世子早就回了京城，還跟翁家那位五小姐攪合在了一起。”</p>
“翁家？”</p>
韓恕眸色黑沉，腦海裏閃過一張臉來，隨即便露出厭惡嫌棄之色。</p>
許四隱點點頭：“顧延早在半月前就已經回京了，一直住在順於坊那邊翁家的一處宅子裏面，翁家五小姐替他瞞着消息，而他則是拿了許多顯安侯的把柄，還弄了些事情出來，看樣子是想奪爵。”</p>
“那位翁五小姐膽子也大，私藏顧延不說，還瞞着翁家替顧延牽線奔走，翁家的人到現在都還被矇在鼓裏，這要是真鬧出什麼亂子，翁家那頭怕能氣得吐血。”</p>
韓恕安靜聽着，卻是開口：“你當翁家的人是傻子？”</p>
“啊？”許四隱轉頭。</p>
韓恕垂眸：“翁家的私宅都是有數的，翁清寧再有本事，也只是個閨閣小姐，她能瞞得住府中上下在外面藏着個男人，還能替顧延跟朝中之人搭線。”</p>
“你當翁繼新是睜眼瞎嗎？”</p>
翁繼新是翁清寧的祖父，也是翁賢妃的父親。</p>
早幾年就已經入閣，比誰都精明，他要真能被翁清寧和顧延給糊弄了，那他這大半輩子也白活了！</p>
翁家活不到現在。</p>
許四隱也是不是真笨，聞言想了想就明白了韓恕的意思：</p>
“您是說翁家早就知道這事兒，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佯裝不知道？”</p>
翁繼新是個有野心的，否則也不會將女兒送進宮中。</p>
顯安侯府和中宮親近，顧宏慶的長女所嫁之人與皇后孃家有些關係，翁賢妃沒有孩子之前翁家雖然不敢擅動，可卻也能想辦法剪除中宮羽翼。</p>
若能讓顯安侯府換一位侯爺，對他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p>
顧延假死回京本就是欺君大罪，翁家若是替他出頭，來日萬一泄漏消息也會跟着倒黴，可只是翁清寧“私藏”顧延情況卻完全不一樣。</p>
她大可是顧念着私情，也可以是私交，就算暴露也與翁家其他人無關。</p>
可顧延要是能順利拿回了侯爵之位，翁家就對他就有了幫扶之恩，屆時顯安侯府自然也會轉投到翁賢妃這邊，說不定還能替他們在中宮那頭當了細作。</p>
許四隱臉色微變：“那這次的事情……”</p>
韓恕垂眼看着那邊喫的正歡的謝于歸，緊抿着脣。</p>
雖然沒有證據，可這件事情誰得利最多，誰名聲高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p>
“她應該早就知道顧延沒死，而且還回了京城與翁家人在一起，撕破臉皮之前借傳言讓自己佔據上風，進退有路，所以你覺得她會拿自己的血替顧延抄經？”</p>
許四隱看着謝于歸。</p>
當然不會。</p>
顧延要是隻瞞着回京的消息也就算了，可他還和翁清寧攪合在一起。</p>
這幾天京中關於顧家的消息不少，曹浦這事兒要是真是謝于歸讓人去做的，顧延和翁清寧十之八九不乾淨。</p>
那謝于歸又怎麼可能還那般“情深不悔”的拿着自己的血去抄經？</p>
“皇陵的事情是她做的？”</p>
許四隱腦子也轉的極快，要是謝于歸一早就知道顧延回京，那大佛寺裏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無稽之談，“我這就讓人將她抓回去。”</p>
韓恕卻是開口：“暫時別動她。”</p>
“王爺？”</p>
許四隱疑惑。</p>
韓恕說道：“你說那日劉成的夫人幫她？”</p>
許四隱點點頭。</p>
韓恕眼中黑色愈發濃郁。</p>
劉夫人，大佛寺，皇陵地宮，曹浦，還有胡辛……</p>
樁樁件件皆是與她有關。</p>
謝于歸……</p>
你到底是誰？</p>
韓恕手指攏在袖中，微微收緊，片刻後才說道：</p>
“看她想做什麼，幫她一把，查清楚她身邊所有人的底細，包括那些丫頭。”</p>
他頓了頓，才繼續，</p>
“還有，把派去監視胡辛的人收回來，讓薛影親自去。”</p>
他要知道，胡辛爲何會幫謝于歸！</p>
許四隱聞言一驚：“王爺？”</p>
薛影就如同這名號，是韓恕手中最爲厲害的影子之一，幾乎不曾露於人前。</p>
王爺讓他去監視胡辛，這……</p>
許四隱滿心的不解，可見韓恕說完之後就不打算再開口，只靜靜看着謝于歸那邊，他也忍不住朝着那邊直看，只恨不得能將人盯出兩個洞來。</p>
……</p>
阿來咬着棗糕，擡頭四顧。</p>
“怎麼了？”謝于歸疑惑。</p>
阿來眉毛輕皺：“有人看我們。”</p>
謝于歸詫異，她知道阿來敏銳，五感也比旁人要強些，她這般說應該是真有人盯着她們。</p>
謝于歸四周看了一眼，沒有找到有可疑的人。</p>
她只以爲是之前厲王府派來監視的人，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府去。</p>
她叫了人過來打包了一些棗糕和點心，這才領着阿來離開，等她們走後沒多久，韓恕和許四隱也跟着出來。</p>
謝于歸回府之後，就留在了府裏幾天未曾再出門，只中途請了大夫入府了一趟，而外間關於顧家世子夫人爲情所苦，憂心顧家世子安危以至於生了病的消息跟着傳了開來。</p>
而與此同時，關於翁清寧愛慕顯安侯府世子的道消息也是以讓人瞠目的速度瘋傳。</p>
等到連宮中也聽說之後，翁賢妃臉色都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