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兒的蘆笙 >第七十八章大開眼界
    九兒聽了老婦人一席話,不覺耳目一新,人啊,還有這種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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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喂鳥的大媽,雖說比美國大媽小了五歲,但看上去足足大了十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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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瘦骨嶙峋的,臉上盡是包子的褶子,她用枯樹枝般的手抓着玉米粒,小麥,豆粕朝食槽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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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聽這位美國老婦人說完,昏黃的眼裏閃出一絲亮色,滿臉笑的縮成了核桃,嗓門又粗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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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姐姐說的是,我這輩子也活的十分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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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自豪?”a國老婦人愣了一下,奇怪地望着這個滿臉滄桑的老年打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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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核桃臉老婦人直了直腰,用手捶了捶腰眼,“我這輩子生了七個孩子,伍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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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擺了一下枯枝般的手指,滿臉得意,“還有兩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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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了把他們養大,我每天拼命地幹活,省喫儉用,一分錢掰兩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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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死累活的,終於我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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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們就像小小的雞崽,會撓食了,他們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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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兒子們蓋了房,娶了媳婦,女兒們都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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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的孫子,孫女兒,外甥,外甥女一大羣,我也感到了很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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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老太太敘說着各自的幸福,彼此都對對方充滿了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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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看着兩個老太太,這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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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九,你在幹什麼?”南國君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樓下,姥姥上教堂回來了,正聊天呢,甭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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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連忙跟着南國君進了屋,保姆端上來兩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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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看了,以爲是紅糖水,嗅了一下又有股焦糊味,正在疑惑,保姆阿姨又問,“放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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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心想,到底是富貴人家,放糖都不知放多少?好東西都煮爛糊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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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想着,搖了搖頭,但還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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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呸,九兒差點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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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哪裏是紅糖水呀?又苦又澀,一股驢尿味,又那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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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想吐出來,可一看鮮紅潔淨的地毯,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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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口液體好似一團火,燒的九兒直掉眼淚,咽喉火辣辣的疼,不由的連連張嘴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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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姆阿姨見了,苦笑了一下,悄悄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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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南國君,若無其事,端起杯子,小口抿着,閉着眼,好似回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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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自己,九兒不由地想起了剛纔的美國老太和中國老太,不覺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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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和南國君也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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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九兒的大名,譚青草,自己本來就是路邊一棵普普通通的,毫不起眼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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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要被栽在花盆裏,移到溫室裏,成爲那些名貴的花花草草中的一員,九兒感到了彷徨,感到了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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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覺的自己是隻烏鴉,南國君是鳳凰男,是梧桐樹,人家等着飛來只金鳳凰,不料,卻飛來了一隻大山溝溝裏的小小的黑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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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想着,不由地小心臟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她的心又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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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個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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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個小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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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那個日思夜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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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上人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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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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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君望了一眼九兒,“我的童年,青年在a國長大,那是個追求個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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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喝咖啡,你想加糖就加糖,想大口喝就大口喝,這是你的自由,只要不妨礙別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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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看着南國君,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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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這傢伙默不作聲,被人稱作木頭的傢伙,隱藏的這麼深,如今正向自己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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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向烏鴉求婚,真他媽的滑稽,滑稽的令人如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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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想起了大姐二姐,兩人不顧一切地追求愛情,一個留在了都市,另一個被淹沒在了大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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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不由地一陣傷感,女人就是這樣,嫁漢嫁漢,穿衣喫飯,嫁個棒槌抱着走,嫁個猴子滿山鑽。只是南國君條件太好了,自己只是個大山裏的柴禾妞,無才無藝,他能看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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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的疑問如雨後春草,嗖嗖地朝上長,片刻長滿了心房,堵的九兒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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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南國君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九兒還能感覺到踏實,心安,兩人或許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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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那種古老的門當戶對觀念在作怪,而是九兒見識了太多的不幸,她不想再步入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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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賤夫妻百日哀,九兒想起了二姐青禾,自從和辛十八結婚以後,遠在千里之外的二姐就因爲掏不起車費,就連奶奶過世也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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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九兒的鄰居,那個胖胖的劉家四嬸,小劉子在工地拎泥巴,每天累死累活的,掙不了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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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家四嬸又是個好喫懶做的婆娘,兩人三天兩頭打架,兩個孩子養成了兩個小瘦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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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富貴之家吧,磨坊主禿山雞是凌雲渡的首富,他家老婆每天累死累活地幹活不說,還成天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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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禿山雞揚言,“老婆就是牆上的泥皮,掉了一層再糊一層,不過多花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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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想到這裏,不由地心裏一寒,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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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南國君柔柔地看着九兒,眼裏滿滿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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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我的小九九,這兒以後就是你的家了,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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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搖了搖頭,想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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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君站了起來,兩人手拉手走向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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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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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臥室雪白的後牆上,掛滿了一個女孩子的大幅照片,或奔跑,或讀書,或凝思,或瑜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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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幾幅是那女孩戴着博士帽和南國君的合影,兩人偎依在一起,幸福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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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博士女孩氣場特別強大,相比之下,九兒就感到自慚形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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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九兒細看之下,又凝心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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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面雪白的牆壁就像一面鏡子,而那畫面上的女孩,那眼神,眉毛,嘴脣,臉蛋,活脫脫一個九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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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兒正在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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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君解釋說,“這是我的a國前女友,她叫安娜,卡列琳娜,我倆從小是鄰居,青梅竹馬的那種,在求學期間,我們暢遊了加拿大,比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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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君的話娓娓動聽而又傷感,“去澳大利亞看袋鼠,去非洲盧望達感受動物世界,去法國感受浪漫,當然,爲了看聖誕老人,去了比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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