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後半句話,沈凜才意識到他們的敵意來源於穿着相似的衣服。

    們選完門派之後,各自換上了門派的校服,說實,極樂宗的校服以粉白爲主,內裏是柔軟的綢緞,面罩着朦朧的輕紗,看着就不是什麼正經修者。

    對着這套校服,這人還能有這麼強的門派榮譽感,看來是那老神仙相當令人尊重。

    ……不過也許只是單純的撞衫的恨意。

    沒容沈凜細想,幾人按照教育(修爲境界高低)排序決定先後順序,晏修一先攻,隨後是不重要的採買修者甲,沈凜和不重要的採買修者乙。

    沈凜:“……”兩個平平無奇的採買弟子都有這種修爲,真不愧是靈氣澎湃的時代。

    們目前只有一套功法叫《極樂心經》,消耗3點mp(法力值)動,cd兩回合,攻擊目標造1d6+1d3點傷害,附帶魅『惑』效,這意味着對方在每次被擊中的時需要過一次意志對抗,如輸給了魅『惑』,傷害生效且直接讓對方一回合無法行動,但如意志獲勝,那所有傷害也會被一併抹去。

    晏修一起手打出一招《極樂心經》,先投擲傷害點數1d6+1d3一共6點,隨後過魅『惑』,80/32,困難成功,不重要的修者甲過意志65/70,普通功,晏修一魅『惑』功,造傷害6點,並把修者甲踢出行動條,直接快進到沈凜行動。

    沈凜對不重要的修者乙使用了《極樂心經》,魅『惑』功也將乙踢出進度條,在第二回合開始前,沈凜說:“不打了。”

    沈凜對那兩個修者說:“你二位與我們師出同源,認真說起來,我們還得喚你們一聲師兄。”

    “少來攀附關係!”其中一人蹙眉:“師尊僅有一脈,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偷來的心法,何況你功法路數裏可見幾分邪佞,莫要將你們這等歪門邪道與我名門正派混爲一談!”

    沈凜:“……”

    3號kp補充說明:“千年前,極樂宗並不叫極樂宗,是個克己復禮、無慾無求的正道門派,是後面弟子體會錯了心法的含義,讓無樂方爲極樂的功法走錯了路子。”

    沈凜:“這種信息現在才鋪?”

    3號kp說:“老祖宗蒲團底下有一個暗門,暗門裏頭有個地道,地道盡頭有一個鐵柵欄,柵欄後面藏着一個盒子,盒子裏有一卷宗門史,你們沒現這線索?”

    沈凜:“……”

    3號kp嘆了口氣:“我就直說吧,不想讓你討好們。知道你聰明,有些信息就得這麼藏着掖着。”

    沈凜忍不住說:“高。”

    “那麼逆向思考,你爲什麼不想讓我們討好他們,是怕們直接帶我們去山上,讓你中間設置的這麼曲折白費是麼?”見3號kp不迴應,沈凜意味深長地說,“那讓我來做一個測試。”

    轉而對那兩位小仙人道:“二位仙長,我們有意改邪歸正,特意來此求取仙正途,聽聞山巔住着老仙人,堪破修真仙途,只待時機一到便可羽歸去,我們想向求,無論任何試煉考驗我們都願意接受。”

    “任何考驗?”那人冷笑一聲,嘲笑沈凜不自量力,“那就試着去解決村民們的困擾吧,究竟是選擇能擁有庶足糧食和和平的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爲了換取平靜爲了犧牲品的小部分人。等解決了這個問題,我自會來請你們上山拜見師尊。”

    “喏,”3號kp沒有心,“你們的通關目標,非常明確,不難。”

    兩個不重要的採買弟子說完,便帶着採買好的靈植靈材踏雲而去。

    剩下村民怔愣地看着沈凜們,一時之間場面竟然異常僵硬,突然響起一個戰戰巍巍的嗓音:“仙人!求您救救我們村子!”

    沈凜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先前收殮屍骨時所見到的老嫗,她須盡白,一張滄桑老面上佈滿褶皺,眼眶紅腫尚未淡去又因新的哭喊染上斑斑血痕,一聲聲力竭聲嘶,幾乎嘶喊出血來:“求您了!仙人!救救這些孩子!救救無辜的『性』命!”

    周圍人更咽起來,有女孩抱着父母的腿,嚎啕:“哥哥——我想要哥哥——嗚嗚嗚,哥哥——”

    “吾兒命苦!”

    “阿郎,我的阿郎……”

    人羣頓時哭成一片,讓人不忍再聽下去。

    沈凜心頭壓力驟增,擡眸去看晏修一,似乎有些恍神,好像回憶起了久遠的事情,臉『色』添了幾分難看。

    恍然想起了生前生的事情。

    大火瀰漫,濃烈的黑煙沖天而去,巨大的火光映紅了半輪晚陽,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周圍人把她攔在火光,晏修一擦着絕望,義無反顧地衝進火海。

    “怎麼了?”沈凜關切的詢問把從回憶中扯了出來,晏修一搖了搖頭,脣角繃了繃,隨後說,“沒什麼。”

    “大家都想殺了那山鬼!”霍連咬牙切齒地說,“作惡多端,罪有應得!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

    “殺不得!殺不得啊!”年邁的老人拄着柺杖走出來,緊張地渾身哆嗦,勸誡道,“殺不得!若是能殺便罷了,殺不的,那山鬼定要報復回來!先前你們年輕的都沒經歷過,山鬼降了一年的饑荒,死了無數的人,更可怕的是——”

    忽然渾身顫抖,眼睛肉眼可見地外凸,皮膚迅速青,血管繃得緊緊的,幾乎要脹破皮膚表面,在那瞬間,想起了那些經年已久,原本應該忘記的噩夢,那種難以呼吸的困厄感緊緊地抓住他的喉嚨。

    衆人被老人的樣子嚇了一跳,忙上前攙扶住,一陣陣翻着白眼,像是瘋魔了一樣喃喃:“殺不得……殺不得……殺不得……”

    村長長嘆一聲,說:“二位仙人,先跟我回去歇息會兒吧。”

    =

    沈凜跟着村長回去家中,一路途徑的幾乎人家都用各異的眼神打量着,憎惡居,也有不少家裏飄着白綾的渴切地看着。

    們與山巔古殿下來的仙人發生衝突,這裏人大崇敬仙人,憎惡他們是理所當然,而仙人寄予試煉給們,讓他們解決村民們的煩憂又讓村民們對們充滿着一絲微妙的希望。

    霍連垂頭喪地跟在他們身後,幾人來到村長家中,村長將門一掩,隔斷屋的視線,回頭眼神深沉地看着沈凜,撐起柺杖,微微站直身子,像是刑堂之上賞罰分明的行刑者,佝僂的身段莫名挺拔而令人敬畏。

    “仙人,茲事體大,山鬼實力深不可測,便是老神仙也無法撼動。那小神仙說話辦事沒個輕重,給了你這樣的試煉,老朽身爲村長,勸你,不,警告你一句,莫要拿我一村興亡當試煉能力的賭注!方纔頭村民衆,我不便開口,現下只有你我,即便你砸碎了老朽一身骨頭,老朽也絕不會讓你拿村民安危去挑釁那山鬼!”

    沈凜被他嚴詞厲語說得震撼,沉默片刻,放緩聲音,伏低姿態,恭敬地道:“老先生,唐突,我無意用此彰顯什麼,卻是真的想解決山鬼一事。今晨,我隨在弔唁隊伍之後去那處密林看過一地屍骸,聽過衆家哭嚎。你們被山鬼吊着『性』命,現今只是一小部分人能活也許只是暫時的,待到後來,山鬼不滿足於現狀,若是想要你們大部分村民的『性』命呢?若是他厭倦了那儀式,要你們整個村子裏的人自相殘殺呢?”

    老村長沉默不語,緊蹙眉頭,卻也不看沈凜。

    沈凜繼續說道:“恕我直言,一時苟且哪能比得上千秋太平,山鬼一日不除,懸在頭頂的利刃便一日未解,村裏便總要面臨妻離子散的風險。”

    “那你又有何能力殺死山鬼!”老村長猛得一撞杖,厲聲道。

    “我爲此而來。”

    沈凜琢磨了下,問kp:“交流向的技能只有一個魅『惑』,我過魅『惑』。”

    “不用過了,”3號kp說,“這本來就不是交流向技能能解決的局面,這是村長給你的考驗。”

    就在這時,年邁的村長踏前一步,緩緩走向沈凜,忽然抄起手杖高高舉起,見沈凜仍舊面不改『色』,這才長嘆一聲,把杖放下靠在桌沿。

    戰戰巍巍地走向一旁,對身後的霍連說:“扶着我,阿連。”

    “是,爺爺,哦不,村長。”霍連上前,扶住老人,彎下腰,舉起老人,老人從高處拿出一個木匣子,裏頭放着一本破破爛爛的縣誌,把縣誌遞給沈凜,,“這裏面是有關山鬼的所有記錄,我所經歷的和我不曾經歷的事情都在這上面。”

    沈凜翻開縣誌,最開始的內容與其說是縣誌不如說是一個人的日記。

    們的先祖來自極遙遠的北方,在一片小島上,因爲災難襲擊,小島無法生存,們帶着承襲自記憶深處的聖物移居在這裏。

    那個聖物是一隻金『色』的蟾蜍,有着龐碩的身軀,它樣貌和一般的蟾蜍不太一樣,口套寬闊,脣瓣肥厚,雙眼低聳垂落,下半身總是蒙在沉甸甸的霧裏,像是藏着不可名狀的祕密。

    它體積不大,只有巴掌大小。

    然而,來到這裏以後沒久,聖物莫名其妙的——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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