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輕騎迅疾的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自石子兒村街頭奔來,在打鐵鋪門前停了下來,引來了道旁幾個村民的敬畏目光。
騎兵翻身下馬,敲響了打鐵鋪的大門。
很快,鋪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魁梧大漢走了出來,接過了騎兵呈遞來的一封書信。
騎兵簡言告辭,又縱馬沿來途疾馳而去。
魁梧大漢站在門前,展開書信,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之後,神情凝重地沉默了下來。
村民們一邊瞧着騎兵遠去的背影,一邊紛紛圍近了打鐵鋪大門。
“武爺,怎麼了?”
“那好像是鎮北軍的人。”
“那人可不是鎮北軍的普通軍爺,瞧那甲冑和佩刀,絕對是鎮北軍精銳營四海商會的。”
“四海商會的??真的假的?”
“四海商會的軍爺怎麼會來咱們石子兒村?”
“武爺,四海商會的人怎麼會找上您了?沒出什麼事兒吧?”
“少爺呢?今天沒在家嗎?”
面對着村民們的關心,武叔擡起頭來,露出了一線微笑,說道:“沒事,是小子去四海商會了,晚點兒就能回來。”
村民們放下了心,個個又開始驚訝欣喜。
“少爺去四海商會了?”
“難道是少爺讓秦將軍給看中了,要把他給收進四海商會?”
“天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咱們少爺一表人才武力高強,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就是讓咱們石子兒村這窮地方給埋沒了,只要一遇着了機會,進個四海商會還不是小菜一碟。”
“就是,憑着咱們少爺的能耐,早就該出去一闖天下了,哪能一輩子都浪費在咱們這種地方。”
“去了四海商會好,好。”
“武爺,咱們村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這麼些年裏受了您跟少爺這麼多恩惠,這回少爺得了這麼好的前程,咱們必須全村一起給少爺送行。”
武叔微笑着看着村民們,說道:“我在這兒先謝謝大家夥兒的熱心和好意了,不過,小子就是去四海商會里做點事,不是要進四海商會。”
村民們頓時一愣。
“不是四海商會要收少爺?”
“唉呀,是不是少爺沒讓秦將軍看着啊?肯定是秦將軍沒看見少爺,只要秦將軍見了咱們少爺,保準打死都不會放少爺走。”
“少爺他……”
村民們正在長吁短嘆着。
一個鼻音頗重,一聽就是感了風寒的少年聲音,自打鐵鋪門內傳了出來:“武世叔,是四海商會的人來了?雀賢弟有信兒了沒有?”
武叔把書信遞給了書恆,微笑說道:“小子沒事,就是說得晚點回來,你也別擔心他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別忘了趕緊抓點藥喫。”
書恆用絲帕斯文地拭了下鼻涕,接過書信看了兩眼,一邊兒不能控制地打着噴嚏,一邊兒鼻塞地說道:“這是雀賢弟的親筆書信?阿啾。
“他沒事就好,要不我就要馬上給我四叔寫一封……阿啾。信,讓我四叔來跟他們要人。鎮北軍這幫王八蛋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誰都敢動。”
書恆訕笑了笑,把書信還給了武叔,恭敬一禮說道:“武世叔,那晚輩就先回東橋街酒樓去了,等雀賢弟回來了,我再來探望他。”
武叔點頭說道:“去吧。”
他看着書恆與他小廝的身影消失在街頭,剛要關門回屋,赫然發現身後不聲不響地多了個小蘿莉。
小蘿莉那雙漂亮得不得了的眼睛現在腫得像桃子一樣,顯然一睡醒就跑了出來。
小書黛眼裏含着淚水,抿着小嘴,強忍着沒有哭出聲來,仰頭問道:“武叔叔,葉鋒哥哥回來了嗎?”
武叔低頭看着可憐巴巴的小蘿莉,目光一下子便柔軟了下來。
這個小丫頭,從昨兒起就在打鐵鋪裏守了一宿,最後實在困得受不了,居然執拗地蹲在門口睡着了。
是差點兒沒把被她逼着陪她一起來的書老先生活活氣死。
書老先生的脾氣向來鬼神不忌,唯獨對這個外孫女兒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到了今天一早,書老爺子見自己回了打鐵鋪,就乾脆先回了城,把這個小丫頭扔給了自己,眼不見爲淨。
武叔用大手撫了撫小書黛的發頂,把葉鋒的親筆書信遞給了她,微笑說道:“那個臭小子還得晚些才能回來,但他有信給你。”
小書黛滿眼都是怯懼,用小手接過了書信,打開一見到葉鋒那熟悉的字跡,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葉鋒哥哥,葉鋒哥哥。”
哭得那麼委屈恐懼,生怕葉鋒哥哥再也回不來了。
小蘿莉流着眼淚讀着葉鋒的書信,情緒總算是漸漸穩定了下來。
到最後,當看到葉鋒在信中說道,之所以晚回來,是因爲要去看大禁獸,等一回來,就會給她講森宮混沌獸的事情時……
小蘿莉的眼淚便全數止住,徹底換成了滿臉期盼的光芒。
然後,小書黛寶貝地抱着葉鋒的這封書信,像只小鵪鶉一樣,蹲在了打鐵鋪的門口。
張着小鹿般的眼睛不停向着街頭張望,看起來,居然就打算這麼一直等到她的葉鋒哥哥回來。
武叔看着小蘿莉的可愛模樣,簡直啼笑皆非,卻又難忍心酸。
也不知道那個臭小子是積了幾輩子的福氣,竟能讓小丫頭這麼依賴喜歡他。
不過,這天氣這麼冷,那個臭小子又得明天才能回來,哪能讓小丫頭就這麼在外面蹲着等着?
唉,只不過要想把這個執拗的小丫頭勸進屋去,着實又得費些力氣了。
想到這裏,武叔神情凝重地望向了街頭方向,皺眉長嘆了口氣。
從小書黛那些混亂不清的描述聽來。
小子這次絕對惹了不小的禍事,遇見了乾穹學宮裏不得了的人物,就算僥倖免了罪,恐怕也已經吃了不少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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