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又養了一個只吃皇竹草不喫紫花苜蓿的主子……還能退貨嗎？”
裏飛沙嚼着馬草的嘴一停,哞一聲，重重地舔了下喬喬的臉。
沙沙生氣.jpg
喬喬趕緊求饒：怕了怕了。
她很快爲裏飛沙找了個五星級大酒店——六扇門皇家馬廄。
被兄弟出賣，被迫來幫忙的四師弟冷血：你還能再摳一點……
等等,他剛剛是被馬瞪了嗎？
喬喬依依不捨地抱着馬頭：“沙沙啊,媽媽每天都會來看你的。你就在六扇門好生住着,有什麼需要就和冷血哥哥他們說昂！”
差點被美色迷惑，卻從輩分問題中清醒過來的冷血：爲什麼佔我便宜？
*
解決了裏飛沙的住宿問題後，一心搞錢的喬喬開起了“紫禁城門票”拍賣大會。
“十萬兩一次。”
“十萬兩二次。”
“哇哦,長樂山莊的主人司馬紫衣出價十五萬兩,還有比十五萬輛更高的嗎？”
底下的四位捕頭震驚臉：爲什麼你對這項業務如此熟練？
無情更是後悔道：“我把緞帶交給陸小鳳的時候,就該提醒他，千萬不要讓喬喬插手此事。”
晚了。
短短半天,喬喬就賺了個盆滿鉢滿。
就在她攥着最後一張“門票”時,一位劍眉星眸、驚才風逸的公子走了進來。
竟然是楚留香。
“各位，我來了。”楚留香臉上帶着笑，目標堅定地朝喬喬走去。
“楚兄,你來得正是時候。”沒想到走到一半，陸小鳳突然橫在眼前，將他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我等的就是你。”
陸小鳳從喬喬手中接過最後一條緞帶,大方地給了楚留香。
喬喬張了張嘴，阻止的話欲言又止。
還是追命說：“那你怎麼進紫禁城？我們是六扇門的捕快,又不是大內侍衛，沒辦法給你走後門！”
陸小鳳：？
他看看空空如也的雙手,又瞧瞧拿着門票的楚留香。
楚留香見狀,倒是開起了陸小鳳的玩笑,平靜地把帶子塞進了腰帶裏。
陸小鳳也面不改色地翹起嘴角笑笑。
雖然喬喬也沒有緞帶,但她誠實道：“我是特邀賽事解說，不用門票的。”
無情等人：“……”
什麼解說，他們怎麼不知道？
想多賺一份錢直說，別自封個由頭行嘛？
場面一時熱鬧得很，花滿樓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覺得這幾個朋友湊在一起實在有趣，又想要把陸小鳳特意留給他的緞帶還回去，不出意料地遭到拒絕。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自信那就不是陸小鳳了，“我自有辦法。”
結果，辦法還真的送上了門。
就在當天下午，街上突然多出幾十個手持波斯緞帶的人。那些帶子和喬喬拍賣的一模一樣。
葉孤鴻直接大方地買了一把，還把其中一條分給陸小鳳。
陸小鳳：？？？
說好的這真絲緞帶從波斯進貢，月光下還會變色，是皇宮獨有的珍品呢？
“這個……”無情也稍稍有點尷尬，他仔細對比了葉孤鴻拿來的和楚留香身上的帶子，“這不像是市面仿造的，但究竟是不是從皇宮流出，還需我們進宮調查一番。”
喬喬又問葉孤鴻：“你這是多少錢買來的？”
葉孤鴻因爲撿了大便宜好興奮：“批發價，一條只要一百兩！”
“哦，一百兩！”喬喬意味深長地點了點腦袋。
於是，當被喬喬坑了一把的土豪們提刀殺來時，早有準備的衆人早躲在酒樓包廂內慶祝起來。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也來了。
比起雙方粉絲劍拔弩張、見面就撕的惡劣關係，兩位正主間的氛圍卻出奇和諧，甚至還有點惺惺相惜。
不過葉孤城純粹是被他弟拖來的。
葉孤鴻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道：“哥，其實今天我們聚在這裏，還有一個原因，是專門爲你準備的驚喜……”他臉紅紅地打了個酒嗝，“我們是來爲你賀壽的！”
賀壽？
葉孤城微怔，他久居海外，只與白雲大海爲伴，又一心追求劍道，從來沒有什麼朋友。
人際交往對他而言有如雲煙，他也從未過過什麼壽辰。
要不是葉孤鴻提起來，他都要忘了。
不知道爲什麼，葉孤城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沒過一會兒，幾個客棧小廝領着花樓裏最好看的姑娘們來了。
來到中原的這些日子，葉孤城聽說了中原男人的娛樂大多是“喫飯喝酒逛花樓”三件套。
他謝謝堂弟的安排，冷淡道：“不必。”
可事情發展，好像和他想的有點出入。
燭光昏暗下來，領頭小廝手捧一碗長壽麪，帶着姑娘們將葉孤城團團圍住，來了聲：“起！”
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葉孤城：？？
還沒完，伴隨着歡快的音樂，一條長長的橫幅徐徐展開：
“祝葉城主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夜夜當新郎！”
如遭暴擊的葉孤城：“……”
太陽穴突突地跳得厲害，他一動不動地端坐着，神色緊繃地抱緊了烏鞘劍。
不遠處，酒樓老闆震驚地看着這一幕，竟突然發現了商機。
葉孤鴻被感動到了，他抹了一把熱淚，感激道：“喬喬，你太會了。這場壽宴一定讓我哥畢生難忘！”
喬喬沒聽到，她還在熱情地唱着生日歌中。
而猝不及防經歷了社會性死亡的葉孤城：
此刻的喧囂與他無關，他只覺得：我是誰？我在哪？我爲什麼會在這裏？
等葉孤城終於回到客棧，他微微顫抖着手，爲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這就是朋友的感覺嗎？
太可怕了。
但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
*
當天晚上，葉孤城做了一個夢。
夢裏同樣熱鬧非凡。
他協助南王世子政變，參與謀朝篡位不說，還爲此殺了很多人。
“這不是我。”他皺起眉頭。
可他轉而想到，若南王真的要謀反，他會如何？
葉孤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直到一團朦朧詭異的黑霧出現在他面前，霧中彷彿藏了一個人，迷迷濛濛，若有若無。
那霧中人問道：“年輕人，你是不是覺得人生寂寞如雪？”
隱身的喬喬覺得不對勁：【這也能cue西門吹雪？】
系統：【你不懂，這是身爲爸爸粉的自我修養。】
葉孤城的劍已出鞘，他面無表情道：“閣下何故裝神弄鬼，出招便是。”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玉羅剎朗聲大笑，說話間，已出掌朝葉孤城擊去。
葉孤城的劍幾乎同時刺了過來。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其劍法之靈犀利妙，劍光如匹練飛虹，他整個人已溶於劍中。
如此舉世無雙的劍招，自然是天下無敵。
若說唯一的弱點，他輸給了年輕。
葉孤城還是在兩百招之後敗下陣來。
喬喬小聲道：“叔叔，你見好就收啊，別把他打傷了。”
玉羅剎不滿道：“知道了。”
他又變回了一團煙霧，沉沉嘆道：“唉，你們年輕人啊，年紀輕輕就動不動寂寞寂寞的。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們。”他越說越遺憾，“若有個長輩……比如說父親這樣的角色點撥一二，你們也不至於鑽進牛角尖裏……”
“咳咳咳。”喬喬忍不住咳嗽提醒他，跑題了。
玉羅剎這才語重心長道：“你們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別動不動就‘沒有敗，只有死’的，弄啥嘞。是美女……咳！我是說，是美酒不好喝，還是美食不好喫，祖國的大好河山都遊遍了嗎？記住，‘人間有真情，人間有’……”
……有什麼來着？他忘詞了。
所以爲什麼要一個魔教教主來念心靈雞湯？
還有詞能不能給短點！
玉羅剎也重重咳嗽一聲，掩飾道：“總之我話就說這麼多，你自己參悟吧。”
說罷，厚沉沉的煙霧散去，他一溜煙跑了。
葉孤城喊他不及：“你！”
這一瞬間，他只覺周身束縛驟然解開，他這才從黑暗中睜開眼睛。
門外卻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哥，睡了嗎？”
是孤鴻。
葉孤城收斂神色，起身道：“進來。”
葉孤鴻是用屁股撞開房門的，因爲他兩手正抱着街坊鄰居送來的各種壽禮。
滿滿當當的禮物，他抱都抱不過來，一直從腰上堆到下巴抵着。
葉孤城略疑惑地看向他。
“這是隔壁王大媽感謝你懲治了調戲他女兒的兇徒，送你的一籃子本地雞蛋。”葉孤鴻一個個指過去，“這是街口的張大娘感謝你打跑了收保護費的惡霸，送你的三斤五花肉，還有這個是樓下的陳嬸子……”
葉孤城瞭然。
都是些舉手之勞的小事，他自己都忘了。
可他聽着這些感謝，心裏竟生出一絲淡淡的異樣感覺。
這是從未有過的，就像是……像一條暖流淌過他的心上。
葉孤城看着正認真清點，還做起筆記說是要回禮的堂弟，突然道：“孤鴻，我有一事問你。”
“你問吧。”葉孤鴻依然沉浸在埋頭苦寫中。
葉孤城道：“倘若……若我是賊，你待我如何？”
“啊？”葉孤鴻嚇了一跳。
他猛一擡頭，怔怔地看了堂哥帥氣的俊臉好一會兒，這才篤定道：“哥，就算你是賊。那你也是偷心盜賊！”
葉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