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張明黃色的符咒緊貼着光罩飛速旋轉,極快的速度下形成了十道流光,其中蘊含的巨大靈力在光罩內盡數幻化成數百把利刃穿透太夫人的肉體無情的分割戒心的靈魂,那種被插得千瘡百孔割的遍體鱗傷的攻擊叫戒心只有像一條死狗一樣喘息的份兒。

    “住…住手,我沒有害你祖母,她..她沒有任何事,不信…不信你們來查。”

    身懷靈力之人想要透過肉身查探某人的靈魂不是難事,德文大師沒有鬼眼無法查看,但是傅劍有啊!

    德文大師觀察了一下傅劍的反應,發現太夫人的魂體果然安然無恙,忍不住道:“伏鬼陣乃惡鬼剋星,她在陣中撐了這麼久還沒灰飛煙滅,這說明她並未傷過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這幾日她也並未有任何傷人之舉的份上,要不然把她趕出去就算了吧。”

    傅劍卻是眼裏揉不得任何沙子,打定主意要趕盡殺絕,怎能眼睜睜看着這隻鳩佔鵲巢的鬼全身而退,“師傅,祖母雖然並沒有被她抹殺,卻也被她佔了肉身,毀了壽數,而且此鬼來歷不明,就算她並未殺過人,誰能保證今後她不會殺?”

    鬼性多變,確實,成鬼之後在沒有人類那麼多倫理法規束縛本性,而且還得到了凡人看不到他們這一個技能的情況下,極其容易爲了增強鬼力走上一條殺戮的路,這樣的事他平生見得多了,傅劍的話他完全沒有餘地去反駁,因爲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然而德文大師看着那隻鬼的眼,那眼神,說話的語氣,都是那樣熟悉到了骨子裏,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狠下這個心來。

    傅劍冷笑一聲,“迷惑人心?”

    “好,那我就讓你從此以後再也沒辦法用那雙眼!”

    冷喝之下,傅劍以驚雷之勢又召喚出了一張黃色符咒,此符懸浮半空,周身紫雷環繞,霹靂之聲連連不絕,不停有控制不住力度而劈在地面上的雷柱,一會地面上就一片坑坑窪窪了。

    門外聞聲而來的黑臉灑掃小僧藏在殿外的粗石柱後面露出一個頭,瞧着那張驚人萬分的雷咒驚得張大了嘴。

    江湖傳聞不假,寧遠侯府的寧小侯爺傅劍暴虐成性,對待敵人下手無情殺之後快。

    圓罩內十張明黃的符咒依舊不依不撓的穿插戒心千瘡百孔的魂體,巨大的疼痛叫戒心不自覺用手因在地面上扣得血肉模糊,耳邊忽聞熟悉的咒語與雷聲,她用僅有的力氣仰起頭,就見到了傅劍準備用她傳授給他的驚雷咒殺了她,她對這那片驚雷轟鳴的區域張大嘴巴,血呼淋漓的口腔與舌頭竭力吶喊。

    我是戒心,我是戒心啊!我沒有害人,我上來是救人的!你們聽聽我的聲音!聽我的聲音!傅劍!師傅!

    被殺的過程絕對痛苦,更何況還是被自己一心寵愛的小師弟殺死。

    戒心哀求的看着傅劍,一瞬間,她看着看着,腦海突然傳來了一陣眩暈與劇痛,隨後傅劍那冰冷的身影很快在腦海中與另一個更加冰冷卻稍顯年輕的身影重合起來。

    這兩道身影都這樣滿含殺意的站在過她的面前,都曾想要殺了她,可是那個人是誰…

    頭…瘋了一樣的痛!

    然而這一切在德文、傅劍甚至門外的黑臉小僧看來,她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反倒更像是張大嘴恐嚇威脅,然後發瘋了的砸起了自己,更不正常了。

    德文大師不忍看圓罩內那鬼突然瘋掉的慘狀,打算迴避,迴避前對着傅劍慎重的勸誡了一句:“小侯爺,三思而後行。”

    隨後去了後殿。

    傅劍來到圓罩前,落在戒心身上的視線,猶如看一隻螻蟻,戒心被這個眼神刺的身心具痛。

    “若要後悔,便去後悔自己惹錯了人,雷咒…”

    隨着傅劍的一聲令下,明黃的符咒幻化成了十幾道手腕粗的紫雷,頃刻穿透圓罩與太夫人的肉身,像無數把光刃一樣一擁而上瞬間將戒心的靈魂絞成了無數碎片,那些閃耀着金色溫暖光芒的碎片從圓罩中緩緩地飛出來,很快消散在了空中,化作虛無。

    其中一片落在了傅劍肩頭,傅劍心中一悸,卻很快將它無情的拂了下去,最後的碎片打了幾個旋,很快也消失不見。

    德文大師在後殿聽到雷聲後哀嘆一聲,搖頭跪到後殿的佛像前,閉目念起了超度經文。

    之前的種種攻擊針對的都是魂體,所以太夫人的身體並未受到任何傷害,光罩退去之後,傅劍便將太夫人迅速的抱回了臥房,服侍着她服用了德文大師事先給的固魂丹,固魂丹出自戒心之手,效用卓着,不足半個時辰,太夫人便幽幽轉醒。

    傅劍沒有着急追問之前的事,而是先關心太夫人的身體,“祖母可有不適?”

    太夫人長時間魂體分離,用了一會才穩定好了心神,看到傅劍當即疑惑:“劍兒?你怎麼在這?”

    “祖母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太夫人看了看周圍,“這是哪?我不是在侯府嗎?”突然某道鮮紅的身影從記憶深處一涌而上,太夫人臉色驟然大變,既驚又恐的連忙抓住了傅劍的手:“快!快逃!有人要血洗侯府!”

    說着着急的穿鞋便要拉着傅劍逃命,傅劍連忙穩住她:“祖母,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這裏不是侯府,是護國寺,任何人都進不來,你現在安全了。”

    太夫人恍惚的盯着傅劍看了一會這才相信,道:“可能是嚇傻了,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不過還是你想的周到,護國寺的確很安全。”

    什麼叫他想的周到,傅劍此時已經隱隱察覺某個地方好像偏離了他的認知,試探道:“當日我在軍營,並未趕回侯府,難道不是祖母自己逃來了護國寺?”

    口供不一致,太夫人終於察覺到異樣,她仔細回想,自己確實沒有任何關於逃命的記憶,反倒想起來了一個細節——當時她快要被那個紅衣妖孽的男人殺死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讓她躲開,可之後的事情卻像蒙了一層霧,記不清了。

    反而越想越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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