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眼嫡妻太難追 >第227章 世事無常
    歷經一夜洗伐,沉厚的黑幕打了敗仗,退卻了下去,天際的縫隙裏耀武揚威地泄出一絲天光,正巧照在護國寺正殿赤金牌匾之上,微弱發白的金光,莊嚴之餘莫名悲憫。

    傅劍一手符咒師從戒心,想當日,戒心下了真功夫教他,傅劍也是下了真功夫修習,這纔有了昨夜那一手乾淨果決的雷咒。

    噼啪一陣巨響,漫天紫光刺目,那隻被迫寄居在太夫人體內的靈魂瞬間猶如危房遇洪水,不堪一擊,頃刻化作了飛沫。

    住持師傅德文大師震驚傅劍一手出神入化的咒術,也痛思哀悼那抹未來得及辯解便魂飛魄散的靈魂。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雖說你平白佔了太夫人的肉體,居心不明,可到底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傅劍此舉,終是狠辣過甚。”

    唉——

    德文大師一聲嘆,嘆得這滿殿淒冷的空氣都跟着飄了飄。

    殿外的黑臉小僧忍過了那股驚悸,終於大着膽子伸頭觀望。

    只見他家住持——德文大師此刻正盤腿坐於那抹靈魂消散之地,雙手合十,眉目悲憫,竟是低聲爲它念起了超度經文。

    正殿牌匾上的那抹天光從左照到右,寺裏也漸漸升起了生火做飯的煙,隔壁武僧拳頭打破空氣的厲聲虎虎生威,師兄們開了寺門,小僧眼角瞥見錢多多又摸去了後院,看樣子是打算行那池塘偷魚之事。

    “唉,說了多少次,池塘沒有魚,錢多多怎的不死心呢,不過也說不定,前段時間大師兄好像像塘裏投了什麼,下令不許我等靠近,沒準真有魚呢,也不知好不好喫…”黑臉小僧尋思片刻,咻然他微微晃了晃光溜溜的小腦袋,“這會不是想這事的時候。”

    德文大師就這樣唸了半夜,紋絲未動,小僧又看了會,許是覺得那魂魄徹底碎了,天地間再也尋不到了,下文定是沒了,熱鬧也定是飛了,便暗道一聲遺憾,抱着自己的笤帚興致缺缺地去了別處灑掃。

    他轉身出門,回身關門,漸漸走遠,沒注意他出來前路過的一顆聳入雲霄一般高壯的大樹上,有一紅衣人藏匿於繁枝葉茂之間,那人周身平白叫人感覺妖光四起。

    “師傅,開飯了~”

    遠處有人喊了一嗓子。

    德文大師聞聲一頓,起身對着留有雷咒印痕的地方微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便也退了。

    此刻的內殿,因着今早傅劍除鬼,德文一早便吩咐暫時不許人靠近,便沒像往常一樣,僧人羣集,晨起唸經,端的是寂寥。

    樹上的紅衣人此刻足尖一點,便輕若飛燕地飛落下來,他大步向前,與先前的悠閒入定比起來,有些急了。

    正要入門,他紅色的衣角卻觸碰殿內的護殿結界,那結界不像前幾次碰到戒心一般,發出輕柔的金光將她推出,這次卻是發出了極其排斥的刺目金光,那光恍若針尖,威嚇又強勢。

    紅衣人見此,殷紅如血的嘴角不耐煩的一挑,便伸出了骨節分明的一根食指,只見他在門口虛空畫了一條半米長的豎線,而後往旁輕輕一點,空中便傳來玻璃碎裂一般的聲音,緊接着那股代表保護的金光頃刻被打開了一道一人寬的縫隙。

    紅衣人踏入了這片聖潔的內殿,腳步微急地來到了雷咒殘痕之地,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縫隙那裏藏着兩顆魂魄殘留,每一顆都跟小手指的指甲蓋一般,它們瑟縮在地面的縫隙裏,顫顫巍巍,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好不可憐又弱小,彷彿略微地碰一碰便會消散於天地再也尋不到蹤跡。

    紅衣人試着碰了碰其中一顆,卻見它顫的更厲害了一些,顏色也更淡了,彷彿即刻便會消散。

    那人見此,不可抑制地戾氣橫生,卻嚇得那本就虛脫的魂魄殘留瑟瑟發抖,他心尖一痛,迅速打開了養魂袋,它們太小了,小到他不敢再去觸碰,生怕傷到它們。

    那人將袋放到它們面前,示意它們乖乖進來,可那兩顆魂魄殘留怕極了,無奈,赤鸞只能輕輕地跪伏下去,將它們輕之又輕地託於掌心,輕柔的裝進去。

    “你說這是不是緣分。”赤鸞紅紗背後的眼睛雖被擋住,可從其輕的不像話的語氣,也能推測,那紅紗背後的眸光定是得意至極,惡劣至極,“兜兜轉轉你還是回到了我身邊。”

    正常來說,這麼一星半點的殘魂,誰也不會抱有希望說它能長回去變成一個完整的魂體,可這事若放到赤鸞這個妖人身上,以他手段,還真不一定。

    紅衣晃過,殿內再次廖無人煙。

    ————

    寧遠侯府慘遭人血洗一事轟動京城,與其交好的一些公府伯爵府紛紛遣人幫傅劍重塑家園,而暗地裏看不慣寧遠侯府的,此刻用盡渾身解數在朝堂上攪弄風雲。

    “太后娘娘,寧遠侯府多行不義,數日前被血洗滿門一事便是上天示警,草民斗膽請奏太后,速速處置傅武與傅佩,以平天怒。”

    那一身素衣拄着柺杖,年邁的老人,乃當今辭官歸隱多年的姜太師,皇帝的啓蒙老師,多年不問朝堂政事,此次突然出山,爲的便是這些日子上京城裏茶肆酒館裏,王爵公府內議論的最火熱的寧遠侯府毒害皇帝一事。

    旁人的請奏,太后或許能裝個糊塗拖延一二,可太師乃先皇心腹,皇帝老師,乃是民心所向之人,光是萬民傘便收了三把,更是被先皇應允死後可入太廟,這人的話,太后不得不正面迴應,否則朝堂不穩。

    “呵呵呵,姜太師,你在江南待得好好地,哪個亂嚼舌根的跑去你面前胡說八道,寧遠侯府滿門血洗一事乃歹人作亂,只需捉住那歹人便可。”

    年邁讓這位老先生的眼球微微渾濁,但那股位極人臣的精氣神卻是逼人的很:“太后,沒人在草民面前嚼舌根,寧遠侯府毒害皇上一事板上釘釘,您卻遲遲不肯發落賊人傅武傅佩,民間早已民心沸騰,草民就算住在那荒山上怕也是能聽到那沸騰的民聲。”

    太后暗罵一聲,當即便要打圓場。

    宋枳站在姜太師的後方微微攙扶着他的手臂,聞言,“太后娘娘,微臣也認同太師所言,寧遠侯府手背森嚴,家丁個個身懷武藝,滿京城再也找不到能比寧遠侯府固若金湯的府邸,微臣斗膽說一句,就算是皇宮,大抵也比不上將軍世家的寧遠侯府安全,這樣一座銅牆鐵壁般的城池,竟然一日便被滅門,而且周圍來往的行人還毫無察覺,不是天怒那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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