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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驚:“這裏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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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不長命啊!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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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婦人一邊說,一邊低頭抹着眼淚,她身邊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也跟着嗚嗚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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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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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如着驚雷,即刻軟了身子,呆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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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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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華門大弟子天樞司唐雲,怎麼會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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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家人全都燒死了,一個人都沒有出來!可惜啊!老天不開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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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婦人悲痛欲絕,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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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爺一家都是好人啊!這幾年天頭不好,糧食收穫甚微,那些富足人家自然不愁,尋常些的百姓也可以勉強餬口,可像我們這樣一家老小七八口的窮人家,還是要餓肚子的啊!是唐府的人,辦了施粥棚,像我等這樣無法溫飽的情況,都可以去領救濟!若不是靠那些粥填飽肚子,我的小兒子阿牛,恐怕去年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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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好好的人家怎麼就全都遇了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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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好端端的,就失了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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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廟裏才建了他的畫像啊!怎麼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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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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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眼眸一亮,“不是說他們從不出門,沒有人見過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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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恩人隱居在此從不出門!可他做了那麼大的善事,是我們這些人心裏的活菩薩啊!是我們求了這裏的管家描述,偷偷讓人做了畫像供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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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以爲報,只希望恩人一家可以長命百歲,可這畫像才立,人怎麼就……怎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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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激動的問:“畫像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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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指着前方的路,“就順着這條路一直走,村東的山神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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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的話音才落,天璣司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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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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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漏風的廟裏,確實有一尊山神像!可是因爲這幾年山神並沒有保佑這裏,糧食收成少,百姓飢苦,所以來此供奉的人就少了,也無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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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了灰的山神像旁邊,也確實立着一張模糊簡單的畫像。畫像上面的男子氣宇不凡,即便是作畫之人筆力不足,並未將那人的氣質全部展現出來,但天璣司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畫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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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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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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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瘋了似的跑回了那座化爲碳灰,完全看不出原本跡象的府邸,十幾具蓋着白布的屍體像垃圾一樣隨意的扔在府內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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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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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官府的衙差攔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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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那些衙差玩忽職守出去喝酒的時候,這才尋了機會偷偷的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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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塊被火燒過勉強可以看出模樣,和他身上一樣的雕雲腰佩從半掩着的廢墟下面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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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布下面那塊腰佩的主人,卻永遠無法起身,春風滿面的喚他一句師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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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的心情在大起大落中,悲憤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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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找到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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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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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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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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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有這麼大的能耐,將天華門大弟子唐雲一家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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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底是誰要滅唐家滿門,如此深仇大恨?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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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做的這般滴水不漏,痕跡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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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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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欲絕之際,天璣司卻注意到了屍體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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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少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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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唐府有一個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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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爲什麼這裏沒有看到孩子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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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瘋了一般,在灰燼之中徒手挖了一個時辰,依舊沒有找到那個小孩子的屍體,甚至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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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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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一場大火,少了一個孩子的屍體。而十年後,一個和唐雲神似,年紀推斷也相仿的小姑娘來到了天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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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她的名字,風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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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她的名字裏就有一個“風”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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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怎麼能讓人輕易相信,就是一個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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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璣司的表情逐漸陰鬱,掌門卻輕鬆一笑,“爲師找你閒話幾句而已,我們師徒之間,不必如此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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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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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平靜的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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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愣了半晌,安靜的房間裏面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迴響,那個本就沉穩少言的人也越發的肅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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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看着心不在焉的天璣司突然說道:“好了,天色已晚,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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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深深一禮,顧不上寒暄半句,鬱鬱寡歡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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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離開山門的事情是個迷,天華門也就掌門,掌使及天璣司知曉詳情,其餘人一概不知。掌門更是在唐雲消失之後吩咐過天華門上下,不許在議論天樞司的事情,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爲,是天樞司犯了錯,被掌門祕密驅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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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璣司知道唐云爲何離開,他卻不知道他爲何會有滅門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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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天華門七司尊位,根本沒人是他的對手。旁人眼中,天樞司的去向成迷,天璣司這裏,他的死因,纔是真的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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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華門掌門得意首徒,何人能將他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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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當年之人還有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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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天璣司軟綿的步伐終於又恢復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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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身後一直盯着他背影的那雙眼睛,卻逐渾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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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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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就不要再砸了!相爺聽到了怪罪您,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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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夏荷的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一個雙耳的彩釉花壺就被薛傾城狠狠地扔了出去,使本就混亂的地上更加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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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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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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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是“砰!”的一聲,屋內的最後一件瓷器也被薛傾城發泄的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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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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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相府後,天色已暗,薛傾城因腿疼難忍已經咬了一路上的嘴角,如花嬌豔的脣,生生的咬出了兩個帶血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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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相府之後,她就迫不及待的傳了大夫。國相府內,有堪比宮中御醫的大夫,醫術高明一眼便看出了薛傾城的腿傷無礙,只是被暗器打中穴位,所以纔會疼痛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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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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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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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傾城難以置信的驚呼,而後瞋目切齒的吼着:“我現在疼得快死了!你快想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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