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像極了她絕地反殺時的夕照，映得她腦袋嗡嗡的響，“滾……開……”話一出口，慕千兮才驚覺嘶啞無比。
“慕慕？”察覺到慕千兮動靜的北霄寒端着一杯水走了過來，顯然是聽到了慕千兮剛剛的兩個字，露出疑惑的神情。
慕千兮一下子清醒過來，閉了閉眼睛，“霄寒，我不是說你。”
北霄寒沒有錯過慕千兮剛剛眼中駭人的殺意和狠戾，臉上也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是察覺到慕千兮嗓子啞得不行時，抿了抿脣，扶着慕千兮靠着早先準備好的軟枕，將溫水一點一點用勺子餵給慕千兮，“我知道，你先喝點水。”
慕千兮沒有心情想太多，就着北霄寒的手喝了點水潤了潤喉嚨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是這一次清楚的知道有北霄寒陪在身邊的緣故，她安安穩穩睡了個夠。
再次醒來的時候慕千兮腦袋已經清楚多了，意識到自己之前是陷入了夢境當中。
察覺到身旁有動靜，慕千兮猛地睜開眼，就看見一位美大叔正摸着自己的手腕，同爲大夫，慕千兮一下子就意識到這人是在給自己診脈，她輕咳了一聲：“霄寒？”
慕千兮也不知道爲何，自己就是這麼篤定，北霄寒依舊守在郡主府。
“我在。”北霄寒沉聲應道，讓自己的身形露在了慕千兮的視線之中，“慕慕，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有點疼。”慕千兮微微皺眉，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密密麻麻的疼還帶着癢，讓她渾身不適，有些想要沐浴。
坐在慕千兮面前的美大叔收回了手，“這是正常的現象，過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你的身子還是太虛弱了，我聽說你們有烏金木和越流泉，可以用這兩樣東西做藥引，調配一種補藥好好補補，我待會兒將藥方寫下來給你們。”
“您是？”慕千兮疑惑道。
北霄寒道：“慕慕，這是風淵神醫，松硯的師父，你體內的毒，還得多虧了他和普竺大師他們。”
“謝謝您。”慕千兮不認識北霄寒所說的普竺，卻是對風淵早有耳聞，尤其是松硯平日裏還經常跟慕千兮吹噓自己有個吊炸天的師父，慕千兮早就想見見風淵了，卻沒有想到，風淵神醫居然如此年輕。
風淵性子淡漠溫和，對慕千兮點了點頭，便將這方空間留給了慕千兮和北霄寒兩個人。
“霄寒。”慕千兮擡眼望向北霄寒，有些後悔地道：“我這次昏睡了多長時間了？”
“沒多久，就是把我們所有人嚇慘了。”北霄寒坐在了慕千兮的牀邊，輕聲道：“慕慕，以後別這樣了，再來一遭，我會受不了的。”
時至今日，北霄寒都不敢回想自己那日聽到北老的話是什麼樣的心情。那種絕望和疼痛，比他年少時身陷敵軍大本營還要讓人窒息和難受。
若是沒有普竺大師，沒有風淵……北霄寒不敢想象。
慕千兮摸了摸手腕，其實是探了探自己的脈，“不會了，風淵神醫果真名不虛傳，我體內的毒，居然已經解了？”
“砰砰……”說到正興處，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琴書，“郡主，三殿下，大長公主來了。”
“請大長公主進來。”北霄寒彎下腰跟慕千兮道：“姑姑也很擔心你，慕慕，你和姑姑說會兒話，我去問問風淵有沒有什麼可以用的止疼藥。”
大長公主風風火火，關心了一下慕千兮，就又離開了，臨走之前，還給慕千兮佈置了一個小任務。
“你病了的這些日子，京都和邊關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本宮讓人整理了一下，都在這車子上面了，若是閒來無事，你便翻看一下，等你好了，本宮可要考校一番。”大長公主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慕千兮等她走後翻看了一下，忍不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發現裏面有着不少密辛。
比如說龜苓國開始攻打元楚國，但是龜苓國的太子仍然在京都城內，而且還有一些元楚國的官員和西門亮接觸。
“在看什麼？”北霄寒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慕千兮擡頭望向北霄寒，“義母給我留下的東西。”
“躺着看對眼睛不哈。”北霄寒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給慕千兮身後墊了軟枕，扶着慕千兮靠在軟枕上，“先喝藥，再用膳。”
慕千兮眨了眨眼睛：“你將琴書的活兒都幹完了。”
北霄寒輕聲笑道：“那慕慕你要趕緊好起來纔是。”
“嗯。”慕千兮覺得臉有些熱，她急忙一口銜住湯匙，急慌慌地將藥煙入喉口，卻被嗆得輕咳一聲。
“慢點。”北霄寒斂了斂神色，將藥碗放下，拍了拍慕千兮的後背，等到慕千兮緩過來以後才繼續給慕千兮喂藥。
慕千兮覺得臉上燒得慌，她喝完了藥就立馬找了個話題道：“元楚帝的病情怎麼樣了？我聽義母說北融海的戰事已經開始了，你會不會帶兵前往北地支援？”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該先回答哪個？”北霄寒繼續給慕千兮喂粥。
慕千兮伸手想要接過粥碗自己喝，北霄寒拒絕道：“碗燙。”
他舀了一勺湊到慕千兮脣邊，輕聲哄道：“乖點，好好當個病人，別逞強。”
慕千兮：……
她悶悶道：“北霄寒，你犯規了。”
北霄寒不懂慕千兮的意思，但是不妨礙他繼續，他也習慣了時不時從慕千兮嘴裏冒出來許多自己沒有聽過的詞語，儘管心中有着諸多猜測，卻從來沒有問出來讓慕千兮爲難。
“喫飯。”北霄寒摸了摸慕千兮的頭，“不喫點東西，你身體受不住。老頭子的身體好着，這幾天已經雖然還沒有恢復上朝，但也可是處理政務了，北融海那邊，我應該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