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清早,程天源便醒了過來。.tingfree.

    薛衡仍睡得很沉,薛之瀾則半靠在牀沿上,貌似也睡熟了。

    自家岳父感覺到他的靠近,則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程天源低聲:“爸,哪裏難受不?我給你倒一杯水喝。”

    “好。”薛爸爸點點頭。

    程天源倒了水,用勺子慢慢喂他喝下。

    接着,他去外頭打來水,幫老人家擦拭臉頰,又擦了擦手,還幫老人家擦了腳。

    “爸,方便不?”程天源低問。

    薛爸爸尷尬點點頭,低聲:“一會兒指不定醫生要來查房換藥,先解決了,免得撞上了難堪。”

    薛之瀾年紀大,睡眠淺,很快清醒過來。

    這時,程天源已經將岳丈拾掇好,自己走出去洗漱了。

    薛爸爸精神還不錯,眯眼解釋:“阿源做事很快,也很貼心。”

    薛之瀾推了推兒子,道:“這小子就只會睡!”

    薛衡迷糊清醒,打了一個打哈欠,脫口:“爸?怎麼了?”

    “睡了一個晚上了,夠了。”薛之瀾道:“去刷牙洗臉,買一些東西進來喫。對了,伯父能喝一些清淡的稀飯,你打一點兒進來。”

    “我去就行。”程天源走了進來,笑道:“我都已經好了,阿衡你陪叔叔去洗臉,我下去買一些早點進來。”

    “好。”薛之瀾點點頭,攆兒子先出去,自己則躺上牀,伸張四肢躺好。

    薛爸爸心疼低聲:“你今天得回去睡一覺。阿衡那邊有你們的房間,一會兒他喫飽後,讓他送你回去休息。”

    “再說吧。”薛之瀾道:“我要等你的主治醫生過來,跟他好好聊一聊。昨晚只有值班醫生在,我只看了病人檔案。”

    “忙完就去歇息。”薛爸爸低聲:“今天海棠和凌凌會來幫忙,三哥應該也要過來。”

    話語剛下,一個頭發斑白的老者提着一個小網兜,慢步走了進來。

    “喲!說曹操曹操就到!”薛之瀾開心笑了,連忙上前握手:“三哥,我們正在聊你呢!”

    三伯呵呵笑了,將小網兜擱下。

    “你昨晚幾點到的?阿衡送我回去後,就去機場接你。我現在起得早,吃了早飯,買了點兒蘋果,慢慢散步過來的。”

    薛之瀾解釋:“我十一點到這邊,昨晚飛機有些延誤,來這邊還得一個小時,所以就比較晚到。”

    三伯打量他,轉而跟他說。

    “你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薛之瀾只好坐下,笑道:“我已經到了該修理零件的時候,現在是哪裏不行補哪裏。”

    三伯眯眼微笑,安靜搭了片刻後,病牀上的薛爸爸忍不住追問:“三哥,之瀾怎麼了?”

    “沒大事,但小事不少。”三伯嘆氣道:“長期熬夜,肝有些不行。另外,五臟六腑都沒什麼有勁兒,確實是到了該修補的年紀了。”

    薛之瀾苦笑:“我們這個行業,哪有不熬夜的可能。三天一次夜班,不能不值,不然病人夜晚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歇一歇。”三伯道:“一會兒我幫你抓幾包藥,好好治一治你的這個肝。不能等到零件壞了,再來想辦法補救,萬一沒得替換,那不就糟了。零件平時都得好好保養。”

    薛爸爸揶揄:“我怎麼聽着聽着,像是在討論機器。”

    三伯和薛之瀾都笑了。

    “人的器官跟機器零件差不多,我們都是由各種各樣的小器官組成,平常要正常生活,都靠這些小零件來運作。如果零件不保養好,就會出事,身體基本體能運作不了,那就是大病來襲。”

    “是啊!都是同一個理!”

    薛爸爸忍不住笑道:“三哥真是忙!來了一個凌凌,你要幫她開安胎藥,來了一個之瀾,你要幫他治肝。加上一個我,足足是三個病人啊!”

    “哪有那麼多!這些都是平安病,小事而已。”三伯揮揮手,往他湊過來,一邊查看他的臉色,一邊給他搭脈。

    片刻後,他微微輕笑:“很不錯,脈搏都比昨天好一些。”

    薛爸爸解釋說是之瀾帶來了好藥,不然肯定沒那麼快。

    三伯挑眉問:“怎麼?我的藥就不行?他那些是西藥,也就幾百年歷史。我這可是好幾千年曆史的中藥!”

    “三哥厲害!”薛之瀾忙不迭點頭,笑道:“你老,你最威武!”

    三人都哈哈笑了。

    薛衡刷牙洗臉回來,便聽到滿病房的笑聲。

    “三伯來了!對了,醫生們都在開始查房了。護士剛纔遞給我一根體溫計。爸,你幫伯父量一量。”

    薛之瀾接過,瞄了一眼,用力甩了甩,然後擱在薛爸爸的咯吱窩裏。

    這時,程天源買了早餐回來了。

    “三伯,您也一塊喫吧!”

    薛三伯搖了搖頭,解釋:“我已經喫過了。我去給他們抓藥,然後去熬。對了,凌凌如果過來,讓她在這裏等着我。我要帶她去找婦產醫生,再重新抓兩副藥給她安胎。”

    “好的!”程天源連忙應聲。

    三伯轉身忙開去了。

    一旁的薛衡忍不住問:“爸,咱三伯多大歲數了?我看他步伐沉穩如飛,昨晚下樓的時候,他走得比我還快。”

    薛之瀾想了想,答:“好像快八十了。”

    “對,七十九了。”薛爸爸解釋:“三哥是年底生日,到了冬天就是八十了。”

    “喲!那是不是要熱鬧一下,慶祝八十大壽啊?”薛衡興奮笑問。

    薛爸爸愣了一下,連忙道:“那肯定呀!”

    薛之瀾附和點頭,低聲:“大哥和二哥十幾年前就都先後離世。當時家裏遭難,大哥和二哥頂在最前面,是他們一直護着我們一些小的。他們年輕的時候……熬得太辛苦,過後身體一直不好,都還不到七十歲……先後離世了。”

    薛爸爸紅着眼眶,道:“三哥是咱家族的主心骨之一。近二三十年來,家族還沒辦過什麼過大壽的活動。他的八十大壽,咱們都好好辦。”

    “好!好!”薛之瀾連忙附和。

    程天源遞了一個鋁餐盒給薛之瀾,溫聲:“叔叔,您奔波過來,昨晚又辛苦熬夜,不敢給你買胃重的,一份稀飯加一點青菜和鹹菜。”

    “這個好。”薛之瀾道謝接過。

    “姐夫,這麪包和豆漿給我吧。”薛衡道。

    程天源笑道:“就是買給你的。”

    接着,他掀開另一個鋁餐盒,拿過一旁的湯勺,喂薛爸爸喝米湯。

    薛爸爸心疼他,低聲:“阿源,我還不餓,你先去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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