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爲難低聲:“阿芳她這一年多來都不怎麼着家,她在外頭具體做什麼,幹了些什麼,咱們都不清楚。.tingfree.你覺得能怎麼幫?”

    程天源皺眉道:“她每次都說她在做生意。具體幹什麼,她每次都說投資網吧。問她說在哪兒,她每次都說好幾個地方,帝都幾個區都有。究竟是不是,我根本沒把握。”

    他知曉她沒盡說實話,但實在沒精力管她,她也不肯被管,所以一直不了了之。

    薛凌想了想,道:“這樣吧,咱們找私人偵探先去查一查她的近況,然後再決定要這麼辦。”

    “私人偵探?”程天源一時覺得好笑,忍不住問:“這不是電視裏纔有的人嗎?”

    薛凌笑答:“現實生活中也有。在帝都一共有好幾家呢!不過人家一般不掛這樣的牌子,有些甚至什麼都沒掛,全賴熟悉的客戶介紹。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主要是何妙妙告訴我的。”

    程天源想起這個名字,問:“是那個何律師嗎?”

    “就是她。”薛凌解釋:“她做這一行對客戶信息把握非常重要,必須常常跟這樣的人悄悄打交道。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一行業其實一直存在,只是因爲涉及他人隱私,很多時候都處在法律的灰色地帶,所以都非常低調。”

    程天源點點頭:“那你趕緊拜託何律師介紹一家妥當的吧。”

    薛凌應聲,從一旁的桌面上撈起手機。

    “老二和老三的作業還有一些後續沒搞定,你去檢查一下,我來打電話。”

    程天源立刻走了出去。

    十幾分鍾後,他探頭回來。

    薛凌正懶洋洋翻着雜誌看,解釋:“我已經打過了,問了一家業內最權威最迅速的‘信息中心’的地址和電話,明天一早咱們就過去。”

    “需要約時間嗎?”程天源問。

    薛凌點頭:“何妙妙已經幫我打了招呼,明天早上十點前去就行。她算是那邊的熟客,有她做介紹,人家不會亂收費。”

    “收費……有一定標準的吧?”程天源問。

    “有。”薛凌道:“我聽何妙妙說,如果是位高權重的人家或大富大貴的富豪,那肯定價格不菲。當然,還要分清楚我們要的具體信息,越私隱的越貴。阿芳只是普通人,只是自家親人關心才讓他們去調查的,這樣的費用不會太高。何律師是法律行業的金牌大律師,一旦發現亂收費現象,她作爲專業人士,估摸也是饒不得他們。”

    程天源點點頭:“那就這麼決定了。”

    薛凌問:“作業呢?都搞定了?”

    “都好了。”程天源解釋:“除了老大外,其他都睡了。爸媽都去睡了,小越和小涵今晚都不在這邊,他們看電視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太安靜,乾脆上牀睡下了。”

    薛凌苦笑:“都已經習慣了,突然都回去了,他們肯定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他們的爺爺奶奶回來了。”程天源道:“他們還是回去好些。有了之瀾叔和嬸子做中心點兒,他們的爸媽會更有時間陪伴他們。阿衡決定跟他們老人住一起,也是希望小涵能得到更妥帖的照顧,自己也能多陪陪父母。”

    薛凌眯住眼睛,將雜誌扔一旁。

    “每一個變化都是新的開始,不知道是好是壞,但總歸還是要往前看。我去晾衣服,一會兒早些睡吧。”

    “嗯。”程天源道:“我去煮多一點兒水,孩子們明天起牀能兌着喝。”

    薛凌打開陽臺門,走去洗衣機旁。

    倏地,她聽到一個壓低的嗓音從隔壁陽臺傳出來。

    ——下週二晚上我有選修課,也不知道有沒有空,到時我給你發信息吧。好,晚安……晚安。

    薛凌憋不住,低低笑了。

    下一刻,隔壁陽臺暗處探出來一個黑乎乎的腦袋——正是程煥然!

    他尷尬不已,低聲:“……媽。”

    薛凌聳聳肩:“這麼晚還沒睡?早些時候不還在抱怨每天總不夠時間睡嗎?

    “我……打個電話。”程煥然俊美的臉龐掛着尷尬笑容,眼睛不敢對上媽媽的眸光,眼睛左瞄又瞄:“媽,你在這兒幹什麼?”

    薛凌答:“晾衣服。”

    她打開脫水筒的蓋子,取出洗好的衣服,一件件甩開,掛在晾衣架上。

    程煥然靠在陽臺圍欄上,看着漫天星空,好半晌也沒說話。

    薛凌安靜晾着衣服。

    程煥然突然開口:“媽……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嗯。”薛凌繼續甩着衣服,問:“什麼事?”

    程煥然幽幽嘆了一口氣,問:“媽,你以前有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可他卻不喜歡你?”

    薛凌抖衣服的動作一滯,轉而笑了。

    “沒有。以前我們讀書那會兒,男女同學都很純潔,也有男生寫信給我,其他系的也有,不過我都拒絕了。”

    程煥然驚訝問:“爲什麼?”

    薛凌答:“他們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就拒絕了啊!”

    程煥然笑了,道:“我媽長得這麼漂亮,以前肯定很受歡迎。”

    “還好啦!”薛凌嘻嘻笑道。

    母子兩人談話的氣氛很快融洽起來。

    薛凌解釋:“我起初發現要嫁給你爸,一個我幾乎陌生的男人,剛開始也是不怎麼情願,心裏甚至有些責怪你外公和外婆,當初怎麼就同意這麼一樁婚事。後來外公告訴我,說你爸爸小時候對我非常好,我也很黏他,只愛他跟我一起玩。外公還解釋了我們兩家人的淵源,還告訴我說,你爸爸是一個有當擔的沉穩好男人,讓我要給他機會,嘗試跟他好好生活。我忐忑嫁去了程家村,後來跟你爸日久生情,感情日益深厚,隨後有了你們幾個,家庭愈發壯大,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程煥然託着下巴,俊美明亮的臉龐滿是笑容。

    “我看得出來,你很愛爸爸,爸爸也很愛你。”

    薛凌嘻嘻笑了,道:“你個半大的孩子,哪裏懂什麼是真正的‘愛’!你們這個時候知道的‘愛’和‘情’,跟我們理解的‘愛’是完全不一樣的。”

    程煥然好奇問:“哪裏不一樣?怎麼就不一樣了?”

    薛凌對他勾了勾手指,低聲:“你們這時候都是懵懂不明的情感衝動,我們是細水長流的過日子。你們這時候的感情激烈又張揚,甚至有些是不正確的,但這就是青春。每個人都會有青春的懵懂情動時期,有些人轟轟烈烈,有些人隱晦暗戀,有些人甚至要死要活。但隨着接觸的事越多,年齡愈發年長,就會發現青春挺美好的,可惜都太稚嫩,什麼都不懂。當年要死要活的事,在後來看來,也許只不過是一件微小得跟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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