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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很快,張海月和張海客在這小村子裏待了整整十六年,十六年的時間裏,他們兩個分頭找遍了這整座大山,也在那座竹樓摸索了一遍又一遍。

    在留在村子裏的第三年時黑眼鏡先離開了,他說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沒時間陪這兩個張家的瘋子在這執着的尋找,所以在一個晚上,他留下一封信後直接離開,還特意把那把他之前用的刀給張海月留下,在信裏說這刀算是他送給張海月的成人禮了。之後每過三年黑眼鏡都會給張海月寄來一封信,一是告訴他們自己在哪裏,在哪可以找到他;二是詢問他們的進展,但是直到五年前收到最後一封信後到現在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張海月18歲那年的生日是張海客和嘉嘉一起幫她慶祝的,不知道那兩個人從哪裏弄到一個袖箭送給她。

    十六年了,張海月已經從當年14歲的小丫頭長到30歲了,但是她的模樣卻在18歲生日之後就定格了一般,張家人的血脈起了作用。她身高也已經長到165cm,雙腿修長,但常年的鍛鍊讓她渾身上下都是堅實的肌肉線條,看着雖然消瘦,其實很有力氣,她的頭髮中間也讓嘉嘉幫她剪過幾次,最後就固定在到胸的位置,平日裏就把頭髮綰的高高的,模樣清秀好看,性子也是越來越倔強了。

    借屋子給他們住的老夫婦在前幾年也去世了,張海月和張海客在他們生命的最後伺候他們,老夫婦沒有子嗣,就乾脆把自己村裏的這套小院子送給他們,他們也就一直在這裏住下來了。

    嘉嘉這些年反而是一直陪着他們兄妹,從生活到尋找盲冢,她處處幫襯,張海月看得出,這嘉嘉似乎是對自家那位傻哥哥動了心,這麼多年的觀察和陪伴,張海月實在沒有發現嘉嘉有什麼不妥之處,也逐漸放心,在她20歲那年甚至還想給自家傻哥哥牽個紅線,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沒有娶妻。

    被張海客發現她的小心思之後,與她徹夜談了一番:“我們張家人所要面對的沒有不危險的事情,更何況你和我要追隨族長的腳步,我不能去耽誤嘉嘉一個好女孩。”張海月也確實理解哥哥所說,也就只好放棄。

    沒想到嘉嘉一直等到了現在,十六年過去了,嘉嘉也已經32歲了,她沒有張家人特殊的血脈,和張家兄妹站在一起就好似大了他們很多一般,嘉嘉的奶奶也去世了,嘉嘉也基本上都和他們廝混在一起,村裏人對外人一直很排斥,雖然這麼多年已經接納了他們很多,但還是不喜他們在村內,所以連帶着嘉嘉也被排外了。

    這十六年,除了尋找盲冢,張海月沒有一天鬆懈下來,她牢記着自己的使命,堅持每天訓練自己的身手,山內層出不窮的毒物成了她練手的工具,這些年下來,毒物都變少了,嘉嘉也時常和她抱怨,嘉嘉養蠱都沒有毒物可以用了。張海月還向嘉嘉學習了醫術,還更加系統的學習張海客的下鬥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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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早上,張海月正在院子後的林子內訓練着,就聽見嘉嘉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

    張海月收了手隨意的用衣袖擦了擦汗,等着嘉嘉跑到自己面前,她板着臉教訓道:“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還上躥下跳的像個小孩子。”

    嘉嘉這些年性格更加調皮搗蛋,她吐了吐舌頭,雖然已經32歲了,做事還是像個孩子沒長大一般。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張海月:“黑眼鏡又給你來信了,海客哥看完之後讓我立刻給你送來,說你看了一定高興。”

    不知道張海客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張海月一頭霧水的接過信打開,信上的字一看就是黑眼鏡親自寫的,亂七八糟的字體除了他沒別人。

    “小丫頭,雖然你是個30多歲的老女人了,但在你黑哥哥這裏依舊是小屁孩。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現在和你想了很久的族長大人在一起呢!他從雪山裏出來了,現在在墨脫的喇嘛廟休息,我也在。我這是揹着他偷偷給你寫的信,我只能拖住他7天,限你7天之內趕來,不然你就見不到你的族長了!記住哦,過了時間我們就不等你了。”

    黑眼鏡的信很短,寫的很倉促,但裏面的內容足以讓張海月開心的蹦起來。

    果然她就這麼做了,這些日子她臉上都很少有笑容,性子越來越倔強的同時,面上看上去成熟又充滿的生人勿近的高冷感,這時候她突然蹦了起來,把嘉嘉嚇了一跳。

    “嘉嘉,我們快回去收拾東西,我和我表哥要立刻離開這裏了。”使勁的躥了幾下之後,張海月冷靜下來,她帶着嘉嘉忙去尋找等在屋內的張海客。

    一進屋張海月就看到自家表哥早就打包好了所有的東西,怎麼說兄妹二人在這住了很久,也有感情了,所以他還特意收拾了一下,找了一把大鎖要把門鎖好。

    嘉嘉聽到張海月的話之後就趕緊回家隨意的拿了些東西,找到張家兄妹後,她也很激動:“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座山了,真是太好了,我還沒有去過墨脫!”

    張海客皺眉看了嘉嘉一眼,然後不贊同的對她們兩個說:“我覺得不應該帶上嘉嘉,墨脫那裏多危險海月你比我更清楚,我們兩個人自顧不暇,帶上嘉嘉如果給她造成危險,我們對不起她奶奶的囑託啊。”

    “不,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你們不可以丟下我!”嘉嘉一聽要把她留下,立刻着急起來,“我都32歲了,你不能把我當成孩子了。”

    張海月本來聽完海客說的也有些猶豫,不管怎麼說危險的使命是屬於他們的,不能把嘉嘉拖累進來,但是嘉嘉那副堅持的模樣讓她也不忍心拒絕。張海月這人就是這樣,表面看着對什麼都無所謂,但是內心很容易心軟,做事情經常就是憑着一股熱情。

    她幫着嘉嘉說話:“表哥,帶上嘉嘉吧,她只有我們兩個親人了,如果我們真的沒有機會回來,她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怎麼辦?”畢竟她那麼依賴你,這句話張海月沒有說出口。

    張海客從來都是說不過海月和嘉嘉的,沒辦法他只好點頭同意了,嘉嘉滿臉喜悅的拉着張海月。三個人就這樣離開這個他們生活了十六年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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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開來的車早就不能開了,張海客用錢買了村裏一輛很破舊的不知道幾手的車,這輛車實在太破了,走到城內都用了半天的時間,如果開這個車去墨脫怕是沒到一半就散架子了。

    到了縣城裏,張海客讓她們兩個人去買些喫喝,他趕忙去找地方買了一輛能跑長途的車,這三個人才放心的往墨脫出發。

    嘉嘉是第一次離開村子,她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但同時她對村外的一切都有些恐懼,最開始的新鮮感過去後,她一步也不願意離開張海月,用手緊緊的拉着她,肌肉緊繃着,看什麼都充滿防備。

    看到她這副模樣,張海月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她只能拍拍嘉嘉的肩膀,然後握緊她的手。

    “小月,你還記得你上次去墨脫的路線吧?”張海客負責開車,他們這裏到墨脫大概三天以內的時候就會到,所以路上爲了防止他睏倦,張海月和嘉嘉輪流陪他說話,現在嘉嘉在後座已經睡着了,張海月坐在副駕駛陪着表哥。

    張海月點頭,說實話她內心很複雜,上次在墨脫她做的一切都是在給張起靈拖後腿,但是如今這次去她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在等着,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她成長了,她要做能配得上張起靈的人,她要帶張起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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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時間,基本上中途就休息過一次,也就還好張海客精神力和體質都很不錯,不然肯定受不住。

    他們先是到了當年張海月所到的客棧,可惜那個客棧已經沒有了,他們就只好在負責找到一個差不多的,付了一個月的房費,提前換好進山的裝備。

    這次張海月準備的很充分,超級厚的衝鋒衣、帽子、毛線圍巾、手套、厚棉鞋、護目鏡全部都準備了,她可是深切體會過雪山裏的寒冷的,所以提前把所有能需要的東西都準備了,張海客也根據自己的經驗也準備一些。

    穿戴好之後三個人根據張海月曾經的路線去到喇嘛廟,距離喇嘛廟越近,張海月心裏的緊張越多,她生怕到了之後張起靈直接就趕走自己,也怕自己這次還是會給他帶來麻煩。

    喇嘛廟還是那裏一點都沒變過,張海客去敲門,來開門的是個面生的喇嘛,聽到他們來找人,給他們指路黑眼鏡和張起靈在後院的房間內,三個人匆匆的往後院走過去。

    “喲,你們速度很快嘛。”

    所有一切緊張忐忑的心情,在見到屋內一身藏袍坐在凳子上的人之後,只剩下一片空白。

    張起靈側過臉看向進門的三個人,開門時陽光照進屋內,正好打在他臉上,他雙眼乾淨透徹沒有任何波動,看着似乎比十六年前的他瘦了很多,但模樣一點沒變,他還是那個張家族長張起靈,他身上那份孤寂還是那麼濃,讓張海月一瞬間心就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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