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當是一束絹花吧?書中描寫的是鮮花,但在這裏很難找到。”

    園田對“鮮花”這個詞產生了興趣。即使此刻是寒冬臘月,在花店裏也不難買到鮮花。如果要想忠實地再現故事,完全可以預先做好準備。這樣一來,便有理由認爲兇手是在兩天前第一次聽到花冠的故事。然而,園田不能理解兇手準備絹花的理由——因爲買鮮花會更加方便一些。

    “你怎麼了?”

    園田顯得有些恍惚。這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不,沒有什麼。”園田趕忙將絹花放進口袋裏,同時取出了香菸。

    “在名人面前,總有些感到緊張……請問,大杉先生吸菸嗎?”

    園田遞上了一支香菸。

    “不,我不吸菸。我不願意把錢花在這種高稅收的商品上。另外,希望你也不要吸菸。香菸的味道會觸怒人的神經。”

    這是到目前爲止大杉語氣最爲強硬的一句話。他似乎非常討厭吸菸。

    “對不起!失禮了。那麼,你的夫人也不吸菸嗎?”

    “當然。”大杉點了點頭。

    園田一面收起香菸,一面在腦子裏的名單當中註明“大杉夫婦不吸菸”。

    “請問,今天你好像沒有去蝶陣祭,那麼你去了什麼地方呢?”

    “是在調查我不在場證明嗎?”

    園田意外地以嚴厲的目光注視着大杉。無疑,兇手並非僅限於佐和子的情人,並不能排除其他的作案動機——作爲姐夫的大杉也有可能與佐和子發生曖昧關係。

    “這只是例行的訊問。”園田解釋道。

    “我今天一直和夫人在這裏。原來打算一起去參加蝶陣祭,但是不巧我有些感冒。”

    “因此改變了計劃?沒有去醫院嗎?”

    “沒有那麼嚴重。只是,那個地方很冷!”

    園田也知道那個地方環境惡劣。不過,由於蝶陣祭的關係,年輕的情侶們還是千里迢迢來到這天寒地凍的山坳裏,這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那麼,你一個人留在房間裏嗎?”

    “不,一直和夫人在一起。”

    “佐和子小姐遇害是在中午一點左右,那時你也和夫人在一起嗎?”

    “那個時間,我和幾個女粉絲在一起。我們在下面的愁月餐廳一起喫午飯。正在喫飯的時候,我聽到店裏的時鐘打響一點。我們在餐廳大約待了二十分鐘。”

    大杉說明了在此相識的兩位女大學生的情況。園田在筆記本上記錄下她們的姓名。

    “那些女孩子也沒有去蝶陣祭嗎?最近,似乎有許多年輕人來到這裏。”

    “實際上,據說其中一位遇上了跟蹤狂,所以根本沒有心情去那個地方。聽說前天,就在這個地方,她遭遇了類似事件——在洗溫泉的時候,衣物被什麼人翻弄。以前的事情且不論,我認爲在這裏發生的事情,是因爲她的神經過於敏感。”

    “或許你說得對。這個旅館不是陌生人可以隨意進入的。”

    對跟蹤狂的投訴,多數是由於與別人爭風喫醋,或者當事人過於敏感。儘管如此,如果放任自流,一旦發生問題,媒體就會糾纏不休。記得聽負責這類案件的晚輩在喝酒時說過,那是一種勞而無功的調查,但如果參與進去,就必然要承擔責任。因此,對於不屬於自己職責範圍的事情,園田從來都是不聞不問。

    隨後出面的是姐姐大杉真知子。她與受害人面貌相似,也是位美女。她比妹妹大四歲,給人以頗爲穩重的感覺。

    真知子坐下之後,開始回答園田的問題。

    關於外遇的對象,由於姐妹關係,真知子表示無可奉告。

    “每一次都是聽到別人傳的閒話,每到那時總會感到慚愧。我曾經提醒過她。佐和子自幼失去母親,父親和我對她過於嬌慣……可是,直到她遇害之前,我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遭人記恨到了這種程度。”

    “那個人是誰?”

    “這個,我不知道。”真知子坦然自若,平靜地說道。與水橋、堂島以及剛纔的大杉相比較,真知子自始至終保持平靜,甚至讓人感覺這件事與她無關。或許這就是她的性格,抑或最憎恨被害人的正是這位姐姐?園田總有這種感覺。外遇不斷的妹妹,已經成爲了家族的恥辱——真知子對此深惡痛絕。

    然而,在進行不在場證明的調查時,真知子的回答與大杉完全相同。最終還需要與那些粉絲進行確認,但至少到現在,真知子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完全成立。

    到達蝶陣洞,即便開車,單程至少也要三十分鐘以上,往返就需要一個多小時。如果同一時刻人在風媒莊,根本沒有犯罪的可能。如果在風媒莊行兇後將屍體運往現場,則必須趕在屍體被發現的一點半以前——這看起來仍然是不可能的。

    爲了慎重起見,園田表演了相同的“香菸把戲”。其結果,只是再次確認這對夫妻都非常厭惡吸菸。並且,儘管沒有直接說出,真知子卻在暗示,佐和子從不吸菸——這幾乎是她唯一的美德。

    關於絹花,其結果也完全相同。可以說,園田從真知子那裏並沒有得到太多收穫。

    唯一算得上收穫的,是對堂島的訊問。當盤問其與佐和子的關係時,他苦着淺黑色的臉龐,勉強予以承認。在囑咐警察不要對外人說出之後,他交代自己直至一年以前,不,是半年以前,曾經與佐和子保持親密的關係。然而從那以後,雙方關係中斷。堂島仍戀戀不捨,但佐和子卻毫不留戀。

    “或者是佐和子另有新歡。不是我吹牛,之前只能是我甩別人,不可能被別人拋棄。這是我第一次敗陣。”堂島表情沉痛地閉上了眼睛。不知是因佐和子之死而感到悲傷,還是因被拋棄而感到懊惱。

    待詢問起新的外遇對象時,堂島回答道:“噢,她從來也不告訴我,但是……”堂島略微停頓了一下,“我覺得好像是松野。佐和子與那傢伙曾經有過來往,這次在此與他碰巧相遇,或許是想舊夢重圓。我曾見到他一個人去參加蝶陣祭,那一定是與佐和子小姐事先商量好的祕密幽會。”

    新人物的出現,使園田感到將會有大魚落網。

    “那麼,松野這個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噢,聽說是大貿易公司的優秀職員。我和他只見過幾面,但並不知道他的出身來歷。我覺得他還沒有離開,你們可以直接問他本人。”

    “我們會和他取得聯繫。”

    園田簡單思考了一下,便命令柴田去尋找那個叫松野的男子。同時,他又不厭其煩地嘗試起“香菸把戲”。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