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們沿南側小路便來到溫室前,由此再往前走可以到達別墅背後(見圖二)車轍也隨着小路一起向前延伸。或許是因爲後來增設的溫室,溫室與別墅之間狹窄的小路上只能通過一輛汽車。
小路西側是緊靠着溫室的玻璃牆,東側是一個小庭院。從書房可以看到院子裏擺放着的蘭花。與客廳相比,書房略小,縮進部分恰恰構成了庭院。溫室裏培育着蘭花。
“養花是個非常好的愛好,它可以讓人感受到愛情。真想帶回去幾朵。”偵探一邊欣賞着溫室和庭院裏的蘭花,一邊自首自語地說道。
庭院四周圍繞着齊腰高的柵欄。柵欄中間有一道開口,由此可以出入院內。從入口處到院內,是用青磚鋪成的一條通道。
沿小路繼續前行,就可以到達廚房後門,對面的溫室也只延伸到這裏。左邊更深處有一間儲藏室,看上去有些破敗,估計是以前搭建的。儲藏室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輛左側駕駛的進口轎車,車身一半在小路上,看標誌似乎是沃爾沃,具體型號美咲也弄不清楚。那是厄神的愛車,去年美咲就是乘它來到這個別墅的。石子路一直鋪到廚房後門,由此向前便是裸露的土地,再往前是一道陡坡,上面稀稀拉拉地佇立着幾棵櫸樹。
佐藤站在陡坡上向下張望。
“或許石頭是從這裏被推下去的。附近可以看到草木被重物碾壓的痕跡。”
“果然不錯,”偵探一邊按照司機指示的方向望去,一邊說道。
這裏離事故現場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方向大致吻合。如果司機的推測正確,那麼只船認爲石頭從這裏滾到美咲的車前。美咲真是不走運。
“那麼,兇手爲什麼要把石頭推下去呢?”美咲不禁對兇手表示出憤慨。無疑,也對自已的運氣感到遺憾。
“關於推下石頭的理由,我想或許與石頭原來所在的位置有關。”
佐藤當即彎下身查看了現場,然後用手指着陡坡前一米左右的地方說道:“請看!日岡小姐,從那裏到陡坡附近有幾處凹陷的痕跡。從形狀上看,似乎是用千斤頂支撐撬槓形成槓桿,從而使石頭滾動。按道理,應當認真做好善後處理,但是因爲聽到日岡小姐的汽車發生碰撞的聲音,所以慌忙之中只得草率地掩飾了一下。剛纔過來的小路上並沒有發現這種痕跡,因此可以認爲,石頭原本就放在這個位置。”
“有沒有可能是用小卡車將石頭搬運到這裏?”
小卡車的確能夠通過這條狹窄的小路。聽美咲這樣一問,司機轉過身來。“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如果使用卡車搬運石頭,或許應該在離別墅更遠的地方將石頭推下。”
考慮到不使美咲的自尊心受到傷害,司機儘量措辭委婉地回答道。
“你說得也對,但是,那個石頭也許與厄神先生無關。難道不可能是什麼人特意將石頭搬到這裏,又從這裏把它扔下去嗎?”
“對不起,我認爲那是不可能的。首先一個理由是,厄神先生本人已被殺者。另外一個理由是,這個人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石頭處理掉。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必要特地通過這條小路來到別人家丟棄石頭呢?”
佐藤的話合情合理,美咲無從反駁。
“那麼,那石頭會不會原本在溫室裏?”
溫室入口位於客廳後門與庭院的交界處,美咲想要知道的是爲什麼石頭會被推下,而石頭本來在什麼地方卻無關緊要。然而,幾個回合後,美咲自我感覺良好,似乎自己也成了偵探,於是問題也就接踵而來。
“儘管看不出任何痕跡,但是自於地面上鋪着石子,使得這裏比裸露的地表更加容易處理。爲了慎重起見,讓我來確認一番。”
佐藤似乎有所覺悟,沿着小路走到了溫室門前。溫室的門位於小路的最北端。遺憾的是,房門上着鎖,然而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單面由南向北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擺滿了蘭花,根本沒有放置石頭的地方。
然而,庭院裏除通道以外,也是到處都擠滿了蘭花盆。
“喂,那裏有一扇門!”美咲手指着通道的盡頭。盡頭處,一扇木製房門鑲嵌在別墅的背後,一直未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從位置來看,似乎相當於書房的西牆,可是,美咲並不記得書房裏有這樣一扇門。
“從窗戶的位置看,這裏相當於書架的背後,或許是由於被堵死了,所以一直未被使用一一通向後院的話,只要一個出口便足夠了。”
“那麼,有沒有可能有人曾經打開那扇門,將石頭從房間裏搬出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鋪在院子裏的青磚會被壓碎。”
“看來,石頭就放在最初的位置。那麼,兇手爲什麼要推下石頭呢?”美咲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
“對不起,對於這一問題,目前尚沒有結論。”難得司機也只能含糊其辭。
無奈,美咲將視線轉向了在一旁無聊地踱來踱去的偵探。
“你的意見如何,偵探先生?”
“你是問我嗎?是呀……”
偵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着天空說道。“我看嘛,最好回到屋裏喝杯茶,這樣不喫不喝,腦子都不轉了。是不是,佐藤?”
司機點了點頭。無奈,美咲只得跟着他們回到了房間。後門敞開着,三人走了進去。人口處是一個高臺階,但並沒有踏腳石。捷足先登的偵探迅速伸出了援助之手。
回到客廳後的偵探立刻倒在了沙發上,並吩咐佐藤準備紅茶。
“怎麼可以隨便使用這裏的東西!不是說要保護現場嗎?!”
“什麼?用一下閒置的水壺和茶杯,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而且,這裏是著名作家的家,一定會存放着好茶葉。”
偵探打開廚具櫃,取出茶葉罐,品味着茶香。看樣子,無論怎樣說也無濟於事。
兩個人坐在桌子前品着紅茶,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
三
名叫久下村的中年刑警,最初用懷疑的日光打量着美咲一行人。然而,當佐藤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之後,他便立刻改變了態度。即使如此,久下村仍然流露出一絲不滿情緒。
美咲向警察說明了情況。正在這時,接到通知的令子夫人來到了別墅。夫人原本是位明星,六年前與厄神結婚。她眉清目秀,到了三十歲以後美貌依舊,充滿魅力,並且平添了幾分成熟女性的風采。即使在今天,夫人在演藝界依然享有勝譽。
夫人並非單身一人,旁邊有一位三十幾歲、身着西裝的男士陪同。美咲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個男人。他叫瀧野光敏,與美咲一樣,是厄神的編輯,美咲在行業的宴會上曾經多次與他相遇。他精明能幹,據說深得厄神的信賴。
“日岡小組,你爲什麼在這裏?”見美咲在旁邊,瀧野驚奇地問道。
“這完全出於偶然。我倒要請問,瀧野先生爲什麼會在這裏?”
“今天按計劃是先生交稿的日子,爲此,我從中午開始便在厄神的家中等候……然而,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夫人,此次事件一定使您感到非常悲痛。如此看來,您整個下午都和瀧野先生一起待在家裏嗎?”久下村刑警插話道。他裝得漫不經心,卻在確認對方的不在場證明。由於工作關係,美咲立刻便有所察覺。無疑,瀧野也聽出了警察的意圖,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夫人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你這種話最好是等她情緒穩定之後再問。”
“沒有關係。”令子用一塊純白的手帕捂住嘴,聲音微弱地回答道。“是的,中午十二點過後,瀧野先生來到了我家,昨天晚上我丈夫告訴我稿件會在今天下午完成。於是,我就轉告了瀧野先生。”
“先生在交稿之前一直把自己關在別墅裏,寫作結束後還經常要到清水去喫壽司。爲了能夠立即帶先生前往,所以,我就早來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