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拉爾夫和我瞠目結舌地相互看着,魏德金打開了黃色的文件夾,開始翻看。

    “我們最近才把這些不同的事件聯繫起來,但是因爲案情離奇我們還沒有什麼進展。最後一次事件是上個月的事情。因爲那件事情更像是傳奇故事,又沒有什麼犯罪行爲,所以最初並沒有引起重視。主角是教區牧師傑爾米?斯特勒。九月二十三日晚上他來到警察局報案,當時他的狀態很糟糕,讓人感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隨後他被送去了醫院,接着又去了精神病診所。當時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故事:他去赴一個神祕的約會,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後看到了離奇的景象一一一個男人在玩俄羅斯輪盤賭。那位牧師還說隨後遭到捆綁,被人用槍指着恐嚇。直到幾天前這件事才引起了調查人員的注意,因爲他所提到的街道名字克拉肯街。這條街並不存在,而且證人聲稱那條街突然消失了調查的警員記得這個名字出現在另一樁不久以前的案件當中。”

    “前一次是九月初,一個叫做西爾維亞?貝克的女人來報告說她的父親失蹤了;她的父親叫做巴西勒?貝克,一個酒鬼,並不和女兒住在一起。最後有人見到巴西勒?貝克是八月二十六日,在他經常出沒的酒館一國王徽章,和他的酒友們在一起。當警員去酒館調查的時候,那些酒友的說法也讓警員感到荒唐。在幾天前巴西勒?貝克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看到了離奇的景象,然後一條街道不見了。他在酒館裏向所有人敘述了他的奇遇,還說打算再回去那條街道弄個水落石出。然後他就失蹤了。調查的警員和他的酒友都認爲所謂的奇遇是醉酒的幻覺。他們都等着什麼時候在附近的水塘裏發現巴西勒的屍體;那個水塘在碼頭附近,巴西勒很可能醉酒之後不慎掉進去。巴西勒所提到的街道也是克拉肯街……”

    “發現兩個案件涉及相同的街道之後,我們開始調查那附近的其他失蹤案。二月份的時候有一個油漆匠失蹤了,他的一個朋友說,失蹤之前的晚上,油漆匠去克拉肯街赴神祕的約會。我們不知道其他細節,因爲沒有第一手信息…”

    “等一下,”歐文把手指放在嘴脣上,“您說這條街現在不存在了?換句話說,它曾經存在過?”

    “是的。”魏德金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從您的眼神來看伯恩斯先生,您對此很感興趣?”

    “是啊。我在最古老的地圖上都找不到這條街。”

    “我們最終找到了它的蹤跡,不過必須回溯到很久之前。”

    “我剛纔問那個爲題,是因爲我不明白,如果地址並不存在那些人怎麼找到克拉肯街?除非他們被蒙着眼睛,帶進那條街?”

    “不是的。有人給他們附送了地圖一一至少我們知道牧師和巴斯勒?貝克收到了地圖,其他人我們無法確定。也算不上地圖,那是非常複雜的路標,必須嚴格按照指示才能到達克拉肯街。遺憾的是,那兩個人都搞丟了地圖。您察看卷宗的時候會看到細節您還會發現,他們的故事和拉爾夫?蒂爾尼的經歷非常相似,他們也提到了一個紅衣服的女人和另外兩個奇怪的傢伙。您還可以去詢問傑爾米?斯特勒牧師——他被那次奇遇折騰得夠嗆。”

    “地圖上明確指出了街道的位置?”

    “問題就在這裏。地圖上並沒有明確標示克拉肯街的位置只能判斷出一個大概的區域——從肖爾迪奇到克拉肯威爾。這也符合蒂爾尼先生的證詞。不過,您應該先看看《泰晤士報》上的這篇文章。”魏德金笑嘻嘻地抽出一份剪報,“找到這個線索之後我們抱了很大的希望,可惜那個記者也不知道細節。他對於克拉肯街的報道主要基於一些古老的傳言,來源是他在附近的酒吧裏遇到的一個老人;那個老人現在也去世了。我們目前在那個區域調查的結果也少得可憐,只是關於這條離奇街道的傳言,沒有任何細節。按照官方的資料,在三個世紀之前確實有這麼一條街道;當時倫敦的這個區域只是錯綜複雜的土路,房子都是一些破敗的木屋。後來一場大火吞噬了整個區域,以至於現在沒有人能夠準確地指出那條街道的位置。我們自然試圖調查清楚,但是一無所獲。”

    魏德金給我們的剪報的標題是:《鬼街的又一個受害者?》。看到這個,我突然想了起來。我自己看到過這篇報道,當時歐文正在瑞士度假,我還一心想要等他回來之後跟他討論,可惜後來我忘了這件事。事情發生在一年前,也就是1901年9月22日有一羣人離開了霍爾本的一家酒館,他們打算去其中一個人家裏再喝最後一杯。他們的目的地就在利物浦街的火車站旁邊。他們當中有一個古董商人一一理查德?約克,他比其他人都要靦腆和安靜。等到了那個人家裏,他們才發現理查德?約克不見了,之後再也沒有見到他。記者在文章的結尾誇張地說:

    ……就這樣,理查德?約克在半路上蒸發了,被夜神虜走了?要知道這件事情發生在一個古老的、遭受詛咒的區域,那裏曾經有一條邪惡的街道:克拉肯街。據說那條街有神祕的力量,把居民都嚇跑了。有人還說那條街道能夠偶爾消失。不少人把那條街比作海妖——正如克拉肯這個名字所暗示的——一個來自地獄的魔鬼,在房屋間盤桓只有尋找獵物的時候才露出猙獰的面孔。晚上千萬不要在那個區域閒逛,克拉肯街可能突然冒出來,把你帶走。可憐的理查德?約克那天晚上大概就是遇到了克拉肯街……

    爲了調查案子,我曾經陪同歐文去過幾次倫敦的下等街區。我們去過各種蜿蜒的小路,察看死衚衕和燈光昏暗的後院。我們在貧民窟逐戶盤問,和兇蠻之徒對峙,見過面如菜色的婦孺。如果晚上去調查,時常有生命危險;但是那天早上陪同歐文和拉爾夫蒂爾尼去尋找鬧鬼的街道的不安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通常情況下,我們已經知道對手的身份:我們追逐一個強大的對手的蹤跡,不管多麼狡猾多麼老謀深算,至少是有血有肉的對手可是今天,我們在尋找一個未知的區域,一個飄忽不定、時隱時現的地點,甚至能在時空中漫遊……

    我們在那些灰暗的小街裏穿行,四周是清晨溼潤而涼爽的霧氣,但是我們都無法保持心態平靜。我能夠感覺到這一幾乎荒唐的行動讓歐文?伯恩斯也不舒服。我們的眼光掃過成排破敗的房子空洞洞的門廊,黑黢黢的磚牆。我們暗自期望發生什麼奇蹟,那些牆壁當中突然出現一個突破口,也許街角有一個告示牌,另一側是小酒館,旁邊還有藍底白色的路牌:克拉肯街,鬼街……

    我們在一個小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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